真正的蘇阮,同樣嬌氣得很, 鋪著一層動物皮毛,卻依舊嫌棄床板太過堅硬。
但這回,她叫的不再是他。
她喚的是,她真正的夫君,秦九昭。
離胤垂著濃密的雪白長睫,收起思緒,手掌按在那塊堅硬的烏黑床板上,似乎察覺到對方的手臂落下來,小狐狸順勢抱了過去。
「秦九昭,我還有點冷。」
女人用臉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臂,模樣可憐巴巴的。
離胤頓了頓,轉而將她抱了起來,拿起那件鋪著石板的動物皮毛,裹在蘇阮身上,挪到了山洞深處的拐角位置,山風徐徐地從身邊穿過。
吹不到風,蓋著皮毛絨毯,還有個人形抱枕,小狐狸將腦袋靠在他的頸窩裡,很快就睡了過去,呼吸綿長而均勻。
離胤卻怎麼也睡不著。
女人正與他親密地摟抱在一起,鼻腔里的溫熱氣息,緩緩噴灑在他頸項的肌膚位置,隨著她的呼t吸起伏,激起一陣顫慄。
他低眸看著她安靜放鬆的嬌憨睡容,那滿心的依賴,突然讓他嘗到了一點說不清的苦澀。
倘若她知道他是秦九昭的大師兄,應當就不會再這樣全副信任地躺在他懷裡了吧。
或許,還會斥責他。
抑或是,遠遠地躲開。
離胤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放任了私心,他只是想到,在那個慾海沉淪的夢境裡,當蘇阮說出要他揉一揉腳踝時,他就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自他心底幻想而出的。
真正的蘇阮,並不知曉那一日清晨的事。
她只以為是她的夫君,秦九昭。
但縱使是幻想出來的,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離胤卻依然選擇了繼續放任,現實里一切壓抑的真實想法與情緒,在夢境裡,畢露無疑。
他看清了自己丑陋的私心。
他在覬覦師弟的妻子。
但現實是現實,夢境是夢境,離胤並沒有想過真的會與蘇阮如何,直到蘇阮失明,在對方喚著她夫君的名姓時,像是有一張大網將他給籠住,讓他掙扎不了,動彈不得。
他情不自禁便順著她的話,應了下去。
而那隻好似驚慌失措的美麗蝴蝶,也翩然落在了他的懷裡,收束翅膀,安心地停歇。
離胤微微低頭,第一次主動去貼她的臉,微涼的觸感,卻讓他很是貪戀。
他不知道何為喜歡,也不知道沒有情絲是否能夠喜歡旁人,但他窺見了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欲望。
他在覬覦她。
為此,甚至頂替了她夫君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