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烏黑濕潤, 熨帖地垂在身後, 發尾處不斷滴落水珠。
玄殊拖著一條泛著光澤的烏黑龍尾,緩緩上了岸。
距離蘇阮離開的那日, 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玄殊很是難熬地度過了第一次發.情期。不同於在小世界裡那具無法與情魄匹配的蛟龍身體,玄殊自己的身軀,完全可以承受得住發.情期無法緩解而帶來的痛楚。
但儘管如此, 龍族缺少伴侶的安撫, 還是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受傷的痕跡。
青年拖著龍尾上岸時,淡淡的血痕順著尾巴尖,沾染到路過的草地上。青草嫩綠的葉片,被混著鮮血的濕潤水跡打濕, 顯出不一樣的顏色。
玄殊拖著龍尾回到樹底下,那裡已經多出一個透明的水晶瓶子, 盛著些靈水,裡面插著一小簇開得熱烈的太陽花,明黃的顏色,就像暖融融的太陽。
自那日後,他便用神力讓太陽花花開不敗,一直熱烈盛放。
玄殊下意識翹起烏黑的龍尾尖尖,隨手穿好衣服,接著便順著水晶瓶子的側邊,在樹底懶懶地靠坐下去。他伸手取過那隻透明的水晶瓶子,心情很好地撥弄了下上面的小花。
莖葉嫩綠,上面的小花花瓣明黃,環繞一圈,就像是小朵的向日葵一樣。
他的情魄曾給蘇蘇送過無數次花。
這還是蘇蘇第一次給他送花。
玄殊很是隨意地靠坐在那裡,捧著那隻水晶瓶子,翹起受傷的龍尾尖尖,像是得到伴侶安撫那樣開心。
龍族真正的發.情期,通常只有半個月。雖然玄殊熬過了發.情期,但情緒依然敏感脆弱,需要依賴在伴侶身邊。現在蘇阮不在身邊,他就抱著她送的太陽花,唇角勾著一點笑。
這半個月裡,玄殊難受時便看看蘇蘇送的花,尾巴覺得疼,就浸入湖裡,用冰涼的水泡一泡,完全忽視掉好友燭陰的傳音。
等發.情期過去後,他才隱約記起還有這麼回事兒。
抱著那瓶太陽花,曬了會兒暖融融的陽光,玄殊這才懶懶散散地給燭陰發去一條傳音,問問他什麼事。
兩位神族憑空交流一番後,玄殊將水晶瓶子放下,用無形的神力將其包裹,任誰都無法損毀。
做完這些,他恢復人身,前往遙遠的東方仙境。
*
東方仙境裡,生長著一片獨特的仙樹,所開的花顏色粉嫩,恍若進入桃林一般。其花瓣入口甘甜,倘若釀成酒,埋於地下百年,再啟壇時,酒液醇香,褪去多餘的甘甜,口感清冽,入喉再漸漸回甘,是神族頗為喜歡的一種仙花釀。
以往數次,燭陰邀玄殊過去喝仙花釀,玄殊都懶得動彈,今年卻罕見地去了回東方仙境。
燭陰將埋了上百年的仙花釀挖出來,一壇壇擺在長桌上時,還不時望向對面的黑衣青年,臉上帶著點耐人尋味的笑。
「發.情期來了?」他笑著問。
玄殊淡淡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