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后可能在這場冬狩上對趙瞿下手,必然會讓人盯著趙瞿的一舉一動,若真是如此,他們方才的舉止豈不是全落在了太后眼裡?
她來不及向趙瞿多作解釋,便扯著他一路狂奔進了深林中,如今見四下無人,謝昭昭才停住腳步,彎著腰喘起粗氣。
謝昭昭穩住呼吸,直起身準備好好跟趙瞿聊一聊。
她已經想好了開場白,正欲張口,趙瞿倏而握住她的手腕向上一抬,順勢將她抵在了盤枝虬結的榕樹樹幹上。
謝昭昭又是一懵。
趙瞿要幹什麼?剛才不是已經扯平了嗎?
她還未來得及推拒他,他已是將俯下身,手臂支起將她完全圈梏住,清癯的下頜貼在她的頸窩。
趙瞿埋頭低語:「別說話,任羨之在你身後……」
他嗓音驟然壓得極輕,齒間吞吐出的氣息帶著一絲涼意,捎在頸上微微作癢。
謝昭昭閉緊了嘴,視線傾斜著試圖往身側看去,只可惜眼睛轉動的角度有限,她完全看不到身後的畫面。
她忍不住懷疑趙瞿是不是在誆騙她。
但趙瞿將她結結實實圈住,她幾乎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貼緊。
趙瞿比她高出一頭,看似身形清減削痩,卻並不單薄。他此時將一隻手撐在她耳側的榕樹樹幹上,另一手握著她的腕骨向後傾軋,寬大的衣袖順著他的動作堆積著垂落到臂肘處,露出小臂肌肉微微繃緊的嶙峋線條。
謝昭昭突然發現,趙瞿好像有點緊張。
他吞吐出的氣息不均,喉結滾了又滾,腦袋埋在她頸間一動不動。
直到背後不遠處傳來任羨之與人說話的聲音,謝昭昭才知道趙瞿沒有說謊,任羨之的確在這裡。
「少爺,前面好像來人了。」
「不妨事,我再采些龍脷葉就走。」
話音落下,背後便傳來悉悉索索割草的聲音。
旁人都是鑽小樹林幹壞事,只有任羨之是一股清流,他深入林中割了一籮筐的草藥,一邊採藥還一邊溫聲感嘆:「還是羅浮山上的養分足,這些野生的藥材遠比藥鋪里賣的成色好。」
小廝吃吃笑著:「家主讓少爺來相看宴上尋個心儀的娘子,少爺卻躲在林子裡採藥材,若是讓家主知曉可要不得了。」
說著,小廝忍不住抬頭往前瞄了一眼,小聲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娘子郎君,瞧著打扮貴氣,竟是鑽到這烏漆嘛黑的地方來尋歡作樂。」
任羨之聽聞小廝感嘆的語氣,卻是笑而不語,只加快了手上揮鋤頭的動作,割完了腳下那一片龍脷葉便要背起籮筐離開。
他目不斜視從那榕樹旁走過,走出沒多遠,腳下倏而一頓,略顯遲疑地轉頭回望了過去。
這撐在榕樹上的背影好生眼熟。
「少爺,您看什麼呢!」
小廝追了上來,見任羨之盯著人家親熱,不由臊得臉紅。
任羨之視線掃見那熟悉的穿著,目光又落在了那人手中捏著的一株蘭草上。他盯了一會,眉骨微抬,嘴角緩緩漫開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沒什麼,走罷。」
他原先怎麼沒有瞧出,趙瞿的嘴竟是比壘城牆的石頭還硬。
——朕不想看見她。
——你等著瞧,朕往後再不會理她了。
那日趙瞿咬牙切齒的嗓聲猶在耳畔,不過短短兩日,卻是扯著那再也不見想的女子,趁夜鑽到深林里摟摟抱抱。
想必這兩日,趙瞿為了不被自己說過的話打臉,一定憋得很難受吧?
沒想到這般天生骨頭硬,性子犟的人,只用一株蘭草便可以輕易地哄好。
任羨之笑著搖頭,與小廝繼續向前走去。
直到兩人腳步聲漸遠,趙瞿才鬆開謝昭昭,腳下向後一撤,身形好似晃了晃。
方才趙瞿無法理解謝昭昭看見橙梓和謝彰彰時的慌亂和心虛,但現在他不但理解了,還十分感同身受。
若是今日沒在此處見到任羨之,趙瞿或許還可以自欺欺人,就如同上次在謝昭昭家裡半夜翻窗那般,只想著沒人知道就等於沒發生。
他是當著任羨之的面說了一些信誓旦旦的話,他是後悔了自己遣她離開的決定,他是輾轉難寐深受她的影響,但那又如何?
左右沒有人知道他的掙扎和煎熬,沒人知道就是沒發生,等過了今日失控的一夜,他仍是高高在上毫無軟肋的越國天子。=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3_b/bjZ7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