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此時如此大剌剌說出痛覺轉移的秘密,倒叫謝昭昭恍惚了一瞬。
看來趙瞿是發覺了她在手臂上側刻了字,這才追來了橙淮建在山腳西南方向的木屋。
他先前早便發現了痛覺轉移的事情,但一直隱瞞著她,恐怕就是不想讓別人發現秘密,將她當作軟肋般挾制他。
原本今日該是她與橙淮之間的個人恩怨,卻不想因此將趙瞿拖下了水,倒叫事情變得麻煩起來。
兩人說話間,青驄馬已是奔走到了山崖邊。
趙瞿踉蹌著翻身下了馬,腳步已是隱有虛浮之態,他將手中長劍刺入草地間,俯著身子喘了兩聲,勉強站穩了身形。
「謝昭昭,你走罷,橙淮想殺的人是朕。」
他說話時並不看她,垂著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謝昭昭擰眉看向趙瞿。
便如趙瞿所言那般,現下在橙淮眼中最要緊的人是趙瞿,倘若此時她拋下趙瞿獨自離開,她能逃生的機率約莫占了八、九成。
但她怎麼可能拋下趙瞿獨自逃命去?
若非是因為她,趙瞿便不會陷入這樣前後夾擊的絕境之中。
謝昭昭不容置喙道:「要走一起走。」
她可是虐文女主,如今還未到大結局她該死的劇情,就算被逼到絕路,也一定還有其他的轉機。
許是她的語氣太過斬釘截鐵,趙瞿禁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謝昭昭坐在馬背上,朝他伸出了手。
日光透過山崖邊翻湧的雲霧,灑在她染血的側顏上,她望向他的眼神堅定不移,便如同方才她頭也不回,意圖折返蛇群中救下橙梓那般。
趙瞿揚唇輕笑,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只是並未隨她上馬,而是將謝昭昭從馬鞍上拉了下來。
他一手持劍,另一手環住她的腰背:「謝昭昭,你相信朕嗎?」
「什麼?」
謝昭昭還未反應過來趙瞿要做什麼,趙瞿已是攬著她往懸崖下躍去,她眸子瞪得又圓又大,瞳孔卻止不住縮緊成針尖大小。
來不及驚呼,謝昭昭只覺得失重感鋪天蓋地襲來,風如利刃般割著她的面頰,耳邊是呼嘯而過的氣流聲,幾乎要將她的耳膜鼓破。
她下意識地咬緊牙關,雙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腦子裡竟已經開始走馬燈,一會閃過她幼年時候牙牙學語的模樣,一會閃過她和阿母阿爹小妹圍坐在一桌吃飯的模樣,一會閃過她和趙瞿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畫面最後定格在趙瞿那張懸著菩薩佛像慈悲相的臉上。
謝昭昭到底是沒摔死。
在不知下墜多久後,趙瞿倏而揚臂將手中長劍用力插進了山岩之間,隨著呲呲啦啦的刺耳聲響,劍身在岩壁中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霎時間火星四濺。
她腦中一片空白,只聽到耳畔邊隱隱浮現趙瞿喘息的聲響。
他呼吸極重,吞吐出的氣息滾燙灼人,夾雜著一絲濃郁的血腥味。
謝昭昭下意識睜開眼去看他,趙瞿帶著她吊掛在半山腰,他一手持劍撐住全部的重力,另一手摟緊了她的腰身,掌骨似是用了極大的力道,攥得她腰間一陣作麻。
此時他面色更顯煞白,輕抿的唇間已是隱有烏色。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你被蛇咬了?」
「不妨事,毒不死。」趙瞿嗓音輕顫,在粗重的喘息中含帶了些笑意,「朕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
「什麼……」
謝昭昭疑惑出口的瞬間,忽然想起他帶著她躍下山崖時所說的那句「謝昭昭,你相信朕嗎」。
「信與不信還有什麼意義,陛下不是已經帶我跳了下來?」她望著他唇畔肆意的笑,語氣頗有些無奈,「陛下準備一直在半山腰掛著嗎?」
趙瞿卻盯著她看:「怎麼沒意義?朕不值得你相信嗎?」
謝昭昭見他不依不饒似的,只好硬著頭皮道:「我相信陛下。」
趙瞿看出她話語間的勉強,卻不在為難她,他微微揚起下頜,視線在周側環繞了一圈,最終將目光定在不遠處垂生在崖岩的藤蔓上。
羅浮山共有五處懸崖絕壁,他們還算幸運,來得這處斷崖是五個懸崖中最矮的一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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