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山坡上就出現個八/九歲戴雪狐皮帽子的姑娘,腰間別著個彈弓,正是廖姑,她仗著自己小巧靈活,先其他人出來查看情況,現身之前她已經躲在雪堆後面觀察一陣了,確定這些人不是窮凶極惡的盜匪才鬆口氣。
她就站在坡上問話:「你們打哪來的,來這裡幹什麼。」
沒人答,妙娘左看右看,正要開口,被程伯拉住,眼神示意孫女躲到自己身後,他代表眾人向廖姑說明來意,還指了指阿秀。
「投親?」廖姑並不好糊弄,視線在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最終定在抱孩子的女人臉上,「你是哪裡人?親戚叫什麼?同行的這些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虞歸晚不會濫殺無辜,對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還存著兩分同情心,叫廖姑問清楚再做打算,她就在靠在雪堆後面,聽得一清二楚。
程伯暗自心驚這小姑娘問的細,正要替阿秀回答,廖姑卻一指阿秀,道:「你自己說。」
阿秀抖著聲道:「我……我夫家是十八廟的……離這有半……半月腳程……娘家在梁家村……父母兄嫂都……沒了……夫家也遭劫……我帶孩子來投奔表姑母……我表姑母嫁給這裡一戶姓葛的人家……」
她說的磕磕絆絆,聲音還小,廖姑聽了半天才知道她是葛大娘的表侄女,跟其他人是逃難路上認識的,結伴同行比自己帶孩子要安全,縣城進不去,在城外也搶不過其他難民,便跟著阿秀來南柏舍莊。
廖姑跑回去叫葛大娘來認人。
七八年沒見,阿秀又餓的面黃肌瘦,葛大娘隔著距離伸長脖子瞧了好久才敢認,上去一把將阿秀拽出來,哽咽道:「秀啊,真是你啊,」又看向她懷裡被凍得臉頰通紅的嬰兒,頓時心痛不已,「這麼遠的路,你帶著個孩子是怎麼來的啊,啊!」
阿秀伏在葛大娘懷裡放聲大哭。
其他人見狀也抹淚,同時也殷殷期盼著能進村,不求別的,能有口熱粥喝就行。這一路他們都是靠煮雪水、草根和一點點糟糠、爛掉的山芋填肚子,簡易的行囊中除了兩口陶鍋,已經沒別的了。
現在村里做主的是虞歸晚,要帶人進村肯定要徵得她同意,葛大娘頗為忐忑的看著她。
虞歸晚召回野狼,銳利的視線掃一圈,才對葛大娘說:「另外找屋子給他們住,不能生事,你來管,不聽話就趕出去,」指指阿秀,「她可以跟著你。」
她的發音仍有些奇怪,不過在場的人能聽懂,他們大氣不敢出,跟在葛大娘後面從小路進村,廖姑提醒他們別踩錯地方,這裡全是陷阱,踩錯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