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庶州被盜匪洗劫的村莊不止一兩處,死傷無數,官府也怕鬧出去朝廷會派人下來查,現在把難民安置進去填補缺口,便不會影響明年的賦稅,多一個人還能多收一個人頭稅,帶著上官算盤來的衙役也就沒細盤問,只讓葛大娘將名單記下來,回頭上衙門把手續補齊全,這事就算過了。
將衙役送走,葛大娘才鬆了口氣,「幼兒姑娘,還多虧你出主意,不然誰能想到這層去。」
幼兒搖搖頭,她這麼做也是為了自己和母親。
新來的難民由葛大娘安排住處,那些房屋還沒有修繕好,這也沒辦法,只能他們自己動手修繕,晚上葛大娘領幾個婦人給這些後來的難民送了些粗糧,因為來之前他們就分好了戶,拖家帶口的、獨自一人的……葛大娘也是按照衙役留下的名冊分東西,他們對葛大娘感恩戴德,說日後會報答之類的話。
葛大娘表面笑呵呵應著,卻沒把這些話當真,這些人剛來也不知道品性如何,可別混進來無賴才好。
修繕房子的事沒有停,第二天虞歸晚就帶人進山繼續砍樹,其他人也忙自己手頭上的活兒,只有後來的這些難民坐在四處灌寒風的破屋子裡滿臉愁容,有腦子活絡的跑去找葛大娘,說自己能幫忙幹活,給口飯吃就行。
葛大娘瞧他們餓的面黃肌瘦,也不落忍,尤其看到幾個帶小孩的婦人,站在寒風中滿眼渴求的看著,她心裡是真不好受,虞姑娘進山前交代了,若是有人想幹活就答應,但只能給這些人分窩窩頭,沒有肉。
「那你們跟我來吧。」
葛大娘將想找活乾的人帶到一處正在修繕的房屋前,這是廖姑家的房子,燒的最嚴重,如今房子修了才一半,幾個婦人正坐在滿是木屑的地上剝樹皮,阿秀也在其中。
她的孩子之前餓了太久,又受了寒,一直發燒,進村後老人們都搖頭說孩子活不成了,她哭得撕心裂肺,最後還是虞姑娘將孩子抱過去,也不知道怎麼弄的,第二天燒就退了,阿秀跪下給虞歸晚磕了三個響頭。
她出來幹活,把孩子留在西屋托幼兒母女倆幫忙照看,虞姑娘定了規矩,能幹活才有飯吃,幼兒母女倆一看就是富貴人家流落到此的,哪裡會幹這些粗活,阿秀就把自己那份肉分出來點給母女倆,算作感謝她們替自己看孩子。
做這些活並不輕鬆,既要力氣也要技巧,這些剛來的婦人做不快,到中午只分到兩個摻著糠的窩窩頭,她們也顧不上許多,狼吞虎咽吃起來,噎的只梗脖子,葛大娘給她們一人盛半碗木耳干菌湯,上頭飄著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