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能將村民擰成一股繩, 他們不想再被沉重的稅收壓垮,不想再餓肚子, 鹽井就是他們唯一的活路,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又如何,對著幹又如何,是官府將他們逼至今日,他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視線掃過表忠心的村民,虞歸晚輕敲桌面,許久才緩道:「誰要是敢泄漏半個字,我絕不輕饒。」
自從那些無賴光棍被趕出去後,她也許久不在村民面前動過屠刀,村民險些忘了去年寒冬,她是如何帶領狼群同野獸廝殺,又是如何將進村打劫的盜匪射死,遠的不談,就說半月前黑子山,如今可還有活著的賊匪?
思及此,村民們猛地打了個冷顫,心想回家後定要好好束約家人,不許到外亂說,尤其近期投奔來的親族,斷不可讓他們知道鹽井的事。
屋內的燭光不算亮堂,還比不上金玉的璀璨,幼兒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從始至終都未言一句,仿佛一尊雕塑靜默在那。
隨虞歸晚出關的人,袋中金玉是村民的兩倍之多,牛羊亦不缺,留守村中的如葛大娘、佟漢、妙娘、陳婦等也另有份。
村民散去,跑回家中關緊房門才敢將懷揣的袋子打開,瞬間就被金光閃到眼。
「嘶——」炕上的老人見狀倒抽一口涼氣,「這麼多?!」
領回金玉的婦人立馬捂住老人的嘴,「娘,小聲些,別讓人聽見。」
家中有投靠來的親戚,就住在隔壁那間屋子,不知人心如何,若聽去了總歸麻煩。
「還有三頭羊,牛是和其他九戶共用,」婦人低聲說與老人聽,「虞姑娘說今日天晚,先不分牛羊,待明日讓我們再過去,虞姑娘還說往後牛羊還會更多,我想著先在咱家屋後把羊圈弄起來。」
「天爺!」老人念了好幾聲,才用力拽住婦人的手,「如今家中你做主,該如何你自去辦,我老了,不中用,幫不上忙,如果你爹和兄弟還在,你也不用一個人苦撐……」
想起逃難路上餓死的親人,婦人也抹眼淚,哽咽道:「娘,咱們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現在也有了銀錢,我想送咱們家的幾個孩子去跟幼兒姑娘識字。」
幼兒一直都有教村中的孩童識字,村民不好意思讓她白教,日常都會拎些瓜菜過去。
可拿這當束脩屬實寒酸,如今手頭富裕了自要重備一份豐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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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村民分牛羊的事交給葛大娘,虞歸晚去看磚窯。
來這邊做工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她,聽村民說這就是本村里正,又有剿匪之功,身手十分了得,工人被唬的站在一邊不敢上前。
她昨晚就聽幼兒說燒出的磚多數開裂,這應是磚胚沒打好,燒制過程中溫度控制不到位導致,她讓負責的工人就此問題做了調整,再燒出來的磚雖然也有開裂,卻少了許多,硬度尚可,建圍牆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