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她轉身回屋,「你昨晚是出去堆雪人了?」
幼兒正對鏡梳頭,佯裝不知她昨天孩子氣了一回,只道:「我路過瞧見有個小雪人,樣子還怪好看,就那樣倒了也可惜,就重新堆起來了。」
今日不必去村學教孩子讀書,幼兒只將烏髮挽成扣耳的小鬢,並未佩戴簪環,身上穿的也是半舊的交領夾襖,底下一件藕荷色繡紋裙。
她也想看看昨晚迎著寒風堆起來的雪人現下成什麼樣了,遂捧上手爐,跟虞歸晚來到廊下。
雪人的紅披風被吹起一角蓋住皮帽子,看著更傻了,她笑著蹲身將披風拿下來,又正了正皮帽子。
虞歸晚站在旁,唇角一個勁往上翹。
幼兒瞧見了就說道:「你若喜歡,回頭我在院子裡堆個大的。」
她輕哼一聲,不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斷不可能承認自己昨天有堆過雪人。
「虞姑娘,幼兒姑娘,用早飯了。」余姐拿食盒裝了提到正屋。
站在廊上的兩人同時回頭,一個容貌秀麗,眉眼間儘是溫柔暖笑,一個如冰雪那般冷,眼神總是帶著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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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城門口比以往守的要嚴,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縮在牆根下瑟瑟發抖,因為太瘦就顯得兩隻眼睛格外大,眼巴巴看著進出城門的人,期望有好心人施捨幾個錢,抑或丟半個饅頭包子。
他們已經好多天沒吃東西了,只能抓地上的雪充飢。
騎馬到此經過的廖姑看著這些乞丐,心裡頭很不是滋味,去歲這個時候她也在忍飢挨餓,如果沒有師傅,她也會跟這些乞丐一樣被餓死或凍死。
今歲村里家家戶戶都有囤糧,足夠一家人吃好幾年的,這都是師傅的功勞,是師傅讓人開鑿鹽井,大家才有錢買糧。
「師傅,我想給他們買一碗熱湯麵。」
師傅經常告誡她任何時候都要先保全自己,再考慮別人,可她的心腸到底沒有冷硬到對此視而不見,別的做不了,給這些人買點吃的總能行。但她又怕師傅會說惹麻煩,所以不敢擅作主張,總要師傅點頭了她才敢去做。今時不同往日,若因為一時的善心給師傅或村子惹來麻煩,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