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盡興處,幾人還採凳划拳、搖骰子猜數, 歡鬧聲能將屋頂都掀了。
已經吃不下的幼兒倚在虞歸晚身上, 手捧一把炒瓜子慢慢嗑著, 瞧她們滿屋子鬧。
她眼尖, 看到有使詐的必要揭穿, 讓人挨罰上三碗酒,還時不時火上澆油, 鬧的幾個婦人都想撲過來堵她的嘴。
「姑娘不玩也就罷了,偏要當那包青天來斷我們的案, 那雙眼睛就跟太上老君煉丹爐里練過似的,一點錯都不放,我們就是全合起伙來也休瞞得住,依我看,不如將姑娘的眼睛蒙上,看不見了,好讓我們投機取巧的盡興扔幾回骰子多玩幾把,大家說是不是啊?」
婦人們一窩蜂起鬨,幼兒笑倒在虞歸晚懷裡,指著她們道:「你們使詐,還不讓我說,就該罰你們喝完一壇酒才罷。」
婦人也笑道:「姑娘常說觀棋不語,怎的到了這茬就從旁拱火起來,我們使詐贏了,罰的也是陳婦她們,姑娘跟她們又不是一夥的,這樣偏幫,我們可不依啊。」
「就是,姑娘偏心,先才陳婦也使詐,姑娘就不說。」這個年輕婦人說著還故作生氣的撅嘴,扭臉到一邊不搭理人了。
別看年輕婦人身材嬌小,她可是個下手狠辣的,出關販鹽時屬她殺盜匪最多,還專往腿間下刀,再往流血的刀口撒鹽,讓盜匪活生生疼死。
陳婦推她一把,笑罵:「小蹄子,哪裡學來的糟心作派,彆扭的我都想拿鞭子抽你。姑娘公正得很,是你們幾個心眼子多,玩不過我們就使詐。你們可是不服?那就讓姑娘做一回判官,咱們正經比一場,三局兩勝,你們若輸了,就得給我們每家倒一個月的夜壺!」
「去你的!」年輕婦人邊笑邊跳起來要扯陳婦的臉,「虧你說的出口,讓我給你倒夜壺,當心我倒你嘴裡,仗著比我大幾歲,你還真敢使喚我這個做妹妹的啊!」
陳婦躲閃,笑的喘不上氣,「好沒理!說了正經比一場,你又不干,顛倒黑白說我欺負你,你個小蹄子,就是皮癢欠打。」
兩人扭做一團,撓對方胳肢窩,其他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勁起鬨,還動手將兩人撂到地上,壓著腿,讓她們撓。
「哎喲,受不了啊哈哈哈饒了我吧姐姐,再不敢了啊哈哈!唉呀我的親娘,我知錯哈哈再不敢哈哈!」年輕婦人哭笑著求饒,姐姐妹妹親娘的混叫。
眾人笑個不停,「快別停!撓她!」
在旁看熱鬧的廖姑和小金方小喜鵲並兩個婆子也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連杜氏都笑倒在炕上,又不得不出聲提醒:「才吃了飯吃了酒,快別讓她們鬧了。」
眼下這個情景,也只有虞歸晚說話管用,幼兒捏了下她胳膊,「讓她們停下吧,大家不過是玩,別真鬧出事來。」
虞歸晚銜著酒杯,冷眼掃過底下撓成堆的婦人,抬了抬下巴,示意沒參與的妙娘將她們叫起來。
妙娘也擔心她們鬧過火了惹虞姑娘不高興,趕忙過去道:「行了行了行了,姐姐嬸嬸們,差不多行了,虞姑娘還在上頭呢,你們就瘋了。」
婦人們這才分開,相互攙著起來,理好被扯亂的衣裳,扶正歪掉的髮髻,跟沒事人似的重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