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鏡又說星孛非是王叔,這姑子觀天象極准,說出口的話多為真,她還是信的。
可是除了九王叔,在北地誰還有這份能耐,敢販私鹽還查不到半點蹤跡,莫不是真從關外傳來* 的?
關外只是偏關以外的統稱,土地草原有多遼闊也無人知,除東遼和喀木六族外,還有無數個遊牧部族和小國。
大雍建朝時國力強盛,這些部族和小國也曾來朝賀,盛況空前,若真是從關外傳來,倒也說得通。
「太子貴為儲君,豈是說廢就廢的?父皇不過是為偏關戰事煩惱,心氣不順才責訓了太子兩句,哪裡就到了廢儲君的地步,太子別多想,該沉住氣好好將父皇交代的事辦好才是,哄得父皇高興,自然就不說太子了。」
「皇姐說的輕巧,」趙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仍是氣鼓鼓的,「以為我不想辦好?可那起賣私鹽的商販狡猾得很,尋不到半點蹤跡,我的人回來說查到的都是東遼人,要麼就是遊牧商人,草原上哪裡來的鹽?年年都還要從我們大雍買。」
叮的一聲,趙禎放下茶碗,輕笑:「查不到也好。」
「皇姐?」趙顯不明,這還能是好事?父皇該將他叫去罵個狗血淋頭了。
「薛家有一旁支在庶州,太子何不設法將此事栽到他們頭上去,旁支犯事,本家豈能脫得了干係?到時太子只秉公處置,不偏不倚,既不提麒麟城薛家,也不提大皇兄,只需把證據呈到父皇面前,父皇自有決斷,太子什麼都不必做,切記,做得過了便是畫蛇添足,反而不美。」
若她是皇子,哪裡用得著輔佐這個資質不足的親弟,空有一副皮囊,裡頭卻是不中用,只顧著和大皇兄鬥氣,旁的一概不行,也難怪會被父皇當著群臣的面訓斥。
趙禎揉了揉額角,將私鹽一事嫁禍給薛家需得好好謀劃。
細想來,這事或許還真跟薛家有關,她早就聽說薛家旁支在庶州橫行霸道,只苦於沒有證據,每次往庶州派人都會遭到大皇子的百般阻撓,她亦不敢太露馬腳,讓大皇子抓住把柄再告到父皇面前,父皇疑心九王叔已不是一天兩天了,大皇子肯定會拿此大做文章,她是不會如何,太子就未必了。
趙顯也知道自己在智謀方面不如趙禎,底下的幕僚也比不上趙禎聰慧,凡事都能想到對策,而且比起外人,他還是更信任親姐。
姐弟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趙禎會全力幫他。
嫁禍薛家這事他先前都沒想到,此時便大喜過望,煩躁一掃而空,立馬說道:「此事還請皇姐多為我籌劃,若能藉此扳倒薛家,看趙斥還怎麼跟我斗,景寧侯?哼!只要有外祖在,景寧侯休想出頭!」
趙禎看著太子,暗自搖頭,到底是孩子心性,思慮不全。
景寧侯可比薛家難對付多了,再者,外戚攬權終是大忌,父皇早就對武國公府不滿了,這次抬舉景寧侯就是為了扶持一個能跟武國府對抗的外戚。
太子不想著勸外祖父做事別太過張揚,勸幾個舅舅在朝堂上也別過分袒護自己,惹來父皇猜忌,反倒要借武國公府的勢去壓景寧侯,當真是榆木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