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老百姓害怕,坊間就有兵匪是一家的說法,虞歸晚也知道,所以事先警告過他們不許騷擾村民,哪個敢不聽話就罰。
偏這些軍漢以為她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裝樣子立威的,就沒有放心上,見到有年輕的姑娘或小婦人經過,他們就吹哨開些混帳的葷段子,什么小娘子過來爺疼疼、晚上要不要暖被子之類的,被人告到妙娘跟前,如今已傳進虞歸晚的耳朵。
虞歸晚正想著要怎麼訓練這兩千人,去衛所營挑人時看過士兵的操練,列方陣、拼刺殺、練騎射……倒沒錯,只是太中規中矩,不靈活,且抓的也不嚴,很多士兵都是懶懶散散,唉聲嘆氣,像曬乾的菜葉子焉巴巴的,一點鬥志都沒有。
這樣的士兵怎麼打仗?反正入不了她的眼,現在既然將人交給她統領,那就要按她的標準來重新制定訓練計劃。
她本就不滿意這些士兵,現下聽說他們調戲村裡的姑娘婦人,就更生氣,冷聲道:「是哪幾個敢違令,拿了來我問,我倒要看看是誰不聽話,將我說的當耳邊風。」
出言調戲人的幾個士兵很快被指認出來,由妙娘令護衛隊的人將他們帶來。
起先他們還不服氣,罵罵咧咧的,被護衛隊摁著揍了好幾拳才老實。
揍人的婦人勾起飽滿的唇,哼道:「喲嗬!在老娘面前逞威風?別以為殺了幾個東遼人就當自己是英雄,呸!死在老娘手裡的東遼人也不少,老娘都沒說什麼,哪輪得著你個鬍子拉碴的玩意兒在我們南柏舍噴糞,敢調戲我們村的人,也不摸摸你脖子上有幾個腦袋瓜!去!快走!跟我們去見里正。」
被帶到了他們也還是不知道有錯,梗著脖子不願意低頭,一臉的憤憤不平,倒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妙娘一腳踹在他們的膝彎,整個人朝前倒去,狗啃屎似的撲到地上。
虞歸晚手裡拿著馬鞭輕輕敲擊掌心,先繞著跪下的這幾人打量了一圈,才說:「讓其他人也過來。」
她不打也不罵,等人到齊了就將這兩千人按伍、什、屯、百、千的編制分開,所有軍營基本都是這樣的分法,只是虞歸晚只固定人數,人員都是抽籤決定。
看看自己的左右,都是原先不太熟悉,甚至是有過節的,這要怎麼相處?訓練的時候還不尋著空下黑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剛被單獨拎過來的那幾個還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不用挨罰。
可他們也沒高興多久,虞歸晚就讓他們從第一排開始報數。
「報……報數是什麼?」有人大著膽子提出疑問。
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家子,若不是家中窮得實在揭不開鍋,誰又願意當兵,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博前程掙那幾兩銀子養家餬口。
飯都吃不飽,誰還有那個閒錢讀書識字,自然都是睜眼瞎,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平時往家中送的信都是請外頭的讀書人幫忙,寫一個字要兩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