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抽出第二支鋼箭瞄了半天都只能瞄到劉縷的半拉鎧甲,她放下弓箭,可惜道:「這個老東西怎麼像草原地鼠似的,這麼會藏,我一時半會還射不中他,倒浪費了我的箭。」
除留守縣城的三千人,衛所營的北境軍就都在這了,南柏舍那邊虞歸晚是讓自己訓練的死士和狼群守著的。
她事先放出黑鷹探了一番,確定東遼現在只出動這五萬鐵騎,大軍還留在偏關小鎮,要是十幾萬東遼軍一起來,衛所營這一萬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
原先駐守在偏關的幾萬北境軍在敗退途中已全數被劉縷殲滅在閻羅山,現在只能指望府城的援軍快點趕到,不然憑她手底下這點人也守不了太久,人數對比就在那,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沒人也是白搭。
廖姑不願意留守在村里,自己帶了隊人馬跟著過來,此時就趴在虞歸晚旁邊。
小心探出小腦袋瓜看了眼戰況,估了下殘存的敵軍人數,皺眉道:「師傅,咱們的火/藥筒剩下不多了,竹箭也有限,這要是放東遼人退回去,偏關的大軍肯定很快就會殺過來,咱們就這點人,怎麼打?援軍也不知何時能到。」
虞歸晚背靠掩體,隨意拿起一根鋼箭,材質的反光能照見她的臉,不是多出眾的樣貌,唯有那雙狹長的眼眸足夠攝/人/心/魄,冷冷的,就像北地的寒冬,凍得人骨頭都冒涼氣。
「不管是退回去還是死在這,偏關那十幾萬東遼軍都會往河渠來,這裡是去往府城的必經之路,除非他們從別處繞道。」
從得知東遼破關,她就覺得蹊蹺,之前又不是沒打過,怎麼就敗得那樣快?還偏偏是在麒麟城兵變這個節骨眼,連趙崇都是才得到消息,東遼就那麼快?還是說他們知道會有兵變,所以早就做好了發兵攻打的準備,之前的敗仗不過是個幌子,其實是為了讓趙崇放鬆警惕?
「師傅?」廖姑學她的樣子背靠掩體。
「嗯?」
「要是咱們擋不住,縣城被東遼占去,咱們是不是要逃啊?往哪裡逃,師傅先前說去關外草原,如今東遼就霸著關口,咱們如何能出得去。」
廖姑情緒有些低落,她恨死東遼人了,真想統統抓過來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虞歸晚抬手摁了摁她的頭頂,「我平時怎麼教你的?全給忘了。」
「啊?」
「不到最後一刻,誰輸誰贏就不能定,」她攤開掌心盯著上面雜亂的紋路,嘴邊泛起一縷古怪的笑紋,「人多也未必就是好事,也可能死的更快……」
才跑出去射殺了好些個東遼兵的閻羅娘穿著身乞丐裝從掩體的另一側爬過來,見師徒倆躲在這說話,頓時翻了一個白眼,道:「喂,外邊都打成什麼樣了,你還有閒情在這說教徒弟,趁那些東遼蠻狗在亂轉,你趕緊下令咱們的人衝出去殺啊,還等什麼呢,援軍啊?影兒都沒看見。老娘一山匪現在都被你拉來打仗了,回頭官府再要剿匪,你可得替我說兩句好話,沒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好吧,成天不待見我們山匪,算怎麼回事。」
她倒委屈上了,之前搶商隊怎麼不說。
虞歸晚真想給她一腳,嫌道:「你打扮成這個鬼樣,是生怕別人注意不到?」
「注意就注意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火燒眉毛,不先把敵人趕跑,倒想把我抓起來領賞不成?那個姓蒙的要是真這麼做,還不得被你一刀給捅了。」她對虞歸晚還有些許了解的,該下狠手時從來不心慈手軟,絕情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