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有我們虞姑娘在這裡,豈能叫那起子東遼蠻狗殺進來毀了家園,昨兒日暮前就已被我們打退了,如今那邊正在清掃焚屍,城裡的百姓也有過去看的,你們沒碰著?」
在外她們只管叫虞姑娘,並不稱里正或統領,虞姑娘是她們對虞歸晚的尊稱。
老者回道:「我等害怕,都未敢出林子,未曾碰著。」
陳婦見這群人也是老弱病殘的多,就算逃去府城也沒什麼活路,可若是勸人回家去……
「東遼人一時半會來不了,但偏關已失守,河渠離得最近,又是去府城的必經之路,東遼的大軍遲早會捲土重來,你們回家將值錢的東西收一收,糧食帶上,往南去吧。」
老者垂淚道:「我們也就這把老骨頭還能賣幾文錢,如今這個世道,往南去又能活幾時,不如就回家去,倒不必餓死他鄉,魂魄不歸,成了野鬼。」
老者說得淒涼可憐,他身後的村民也都跟著抹眼淚,但凡有活路,他們也不至於逃,誰又想離家去過顛沛流離的難民日子!
跟著虞歸晚的人也有紅了眼圈的,這樣的日子她們也曾有過,最是能體會其中酸楚。
虞歸晚看著這些被苦日子折騰得黑瘦的村民,就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幼兒會盡力讓河渠的百姓免受戰亂之苦,即使跑路也會想辦法將這些人帶上。
她抬手擦了下額頭,這真是個苦差事,她最煩攬事,可她又答應過幼兒,總不好食言,且現在反悔就顯得自己很沒用,連地盤都守不住,讓幼兒怎麼看她?說話不跟放屁一樣,只會說好聽的畫大餅,真有事了卻不行,那她以後在幼兒面前還有何地位可言。
「不想跑就回家去,眼下正是收秋糧的時候,人都跑了地里的麥粟誰人來收?都扔了不要?白送給東遼人?」虞歸晚冷聲道。
村民面面相覷,拿不準到底是跑還是回家,看向老者,想讓他老人家給拿個主意,可老者也心慌,不知如何是好,就眼巴巴看著虞歸晚,心想這人雖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也不如旁邊那位年輕婦人和氣好說話,卻有種非常可靠的氣勢。
虞歸晚甩了下馬鞭,傲氣道:「有我在這裡一日,必不叫東遼人踏入河渠!」
這話就像定心丸,奇蹟般讓村民惶恐不安的心定了下來,抓著身上的小包袱熱淚盈眶。
他們北地的百姓這些年受了多少東遼的窩囊氣,官府連聲都不敢吭,如今可算能有個人敢騎在高頭大馬上說必不叫東遼蠻狗踏入河渠了!
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虞歸晚說的這句話很快就在河渠百姓中傳開,大家都十分激動亢奮,凡是有人聚集的地方定會提到此話,稱讚虞歸晚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
曹知縣聽聞後,便站在縣衙的庭院中抬頭看天,長嘆一聲:「此女非池中之物,若得遇機緣,必將一飛沖天。」
虞歸晚對這些身外名根本不在乎,回家的首要就是確認幼兒是否安好。
為了布置埋伏圈,她都離家好些天了,身上的衣服都髒的沒法看,臉和脖子也是一層土灰,看著灰不溜秋的像個泥蛋子。
幼兒顧不上許多,將她拽過來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確認胳膊腿都是全乎的,沒受傷,這才微微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