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大半夜的路,虞歸晚也有些餓,就在軍營跟大傢伙一塊用的飯。
燉香的羊肉湯泡上高粱米飯,再來一勺用熱油炸出來的香辣醬,她連吃兩大碗才勉強飽肚,剩下一點縫也讓皮薄餡兒大的羊肉包子給填得滿滿當當。
小兵再給她端過來的辣牛肉泡饃和牛肉餡餅是怎麼都吃不下了,可她又很愛軍營伙頭軍做的這個口味,便讓人用食盒每樣都裝了些。
閻羅娘的飯量跟她不相上下,摸著撐得滾圓的肚皮問道:「幹嘛?帶回去給那幾個朝廷狗官吃啊?」
虞歸晚臉上的冷漠都險些維持不住,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往上翻,壓根就不想提朝廷的使團。
她不說,閻羅娘就只能自己嘀嘀咕咕:「我料你也沒這般好心。」
「我幾時成善人了?」
她從軍營的兵器架抽出一柄關公刀掂量,刀身也是實心的精鐵,連著刀頭少說也有七八十斤,可落在她手上卻是輕便如羽,沒一點重量似的。
被她來來回回掂了十幾下,一鬆手就扔給旁邊的副將。
這可是軍營里最重的一把刀,許多人都要雙手才能揮動,能單臂使動此刀的寥寥無幾。
副將臂力不小,但還是要緊牙關才能一下接住,用力到面容扭曲還要強撐,可不能讓其他同僚看了自己的笑話。
冒雪連夜趕來邊城可不單單是為了跟東遼使團談判,這夥人還不值得虞歸晚如此重視,她來是要跟閻羅娘等人商議接下去的進攻計劃。
關外草原的部分輿圖在寬大的長桌鋪開,幾個人圍在桌邊,表情嚴肅,雙眼緊緊盯著虞歸晚手指的那處地方。
「跟東遼談判期間就暫且收兵不攻,看東遼要許給我幾座城,若不滿意,也無繼續談下去的可能,安營在拓撻的楊縣部便再往西北挺進三十里,先拿下拓撻。」
楊縣是領兵出征拓撻的將領。
拓撻因地形奇特,遂底下埋著大量煤礦。
東遼人不知道這叫煤,但知道這種從地下挖出來的黑咕隆咚的東西可以燃火。
拓撻的東遼貴族靠此發家賺錢,並徵收大量的勞力為自己挖煤,跟大雍的鹽民和商玄金山裡的礦工是差不多的手筆,永遠埋在礦洞下的勞力不計其數,但無人會為他們伸冤,貴族也不會在意身份低賤的礦工的死活。
會從拓撻貴族手中購買煤炭的除了東遼本土,商隊也知道此物的好處,就連麒麟城都在跟拓撻做煤炭生意。
據說這是朝廷默許的,東遼可以用煤炭跟大雍換鹽巴,所以拓撻的煤礦算是為東遼不斷擴張領土、進犯周邊國家或部落提供了財力支持。
開始虞歸晚也不知拓撻有煤礦,她只知東遼有煤,但煤礦在拓撻的消息是趙禎告訴她的,作為皇室公主,趙禎自然清楚朝廷跟東遼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