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酒壺,在夏淮清面前晃了晃,酒壺的壺嘴處散發出梅子的香氣。
夏淮清將酒碗放回明沅芷手中,接過酒壺,給已見醉態的明沅芷又倒了一碗。
一顆梅子咕嚕嚕從酒壺滾到了碗中。
明沅芷動作一滯。
夏淮清聽到明沅芷開口的聲音。
「江鈴最喜歡吃的就是梅子,但是她身體不好,不能多吃。」
夏淮清的動作一頓,目光拂過身旁沒人動過的酒杯。在明宅這些日子,他基本上將明宅的人見了一個遍,明沅芷在,劉含安也跟在她身邊,唯獨沒見到江鈴。
「我本以為,只要我能找到宋百草,解了江鈴的毒,她就一定會好起來。」
明沅芷盯著碗中的梅子,像是在對夏淮清訴說,也像是對自己自言自語。
「一開始宋百草一點梅子都不讓江鈴吃,那時候江鈴就偷偷讓我給她帶些梅子味糕點,含安那鼻子鬼精鬼精的,一點味道都會被立刻發現,然後就被兩人狂罵一頓。」明沅芷低頭笑了笑。
夏淮清安靜陪伴在明沅芷身旁,看著她的笑逐漸變得苦澀。
「如果我能早點找到宋百草,江鈴的身體就不會虧空成這樣,就不至於解毒後依舊身體危在旦夕。如果我能找到那些草藥,江鈴也不至於會放棄自己。」
明沅芷抬頭望向整座宅子:「你知道嗎?這個地方還是江鈴選的,她實在不想讓我們再為了她而奔波,想讓我們三人有個安身之所。」
「三年前明宅修成那一天,江鈴和我就在這個屋頂,飲完了一壺壺梅子酒。之後每年的今天我都在想,如果我能做的更好一些,是不是一切還有轉機。」
夏淮清覆住明沅芷的手:「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
前院宴會的聲音逐漸變小,隱隱聽到一絲絲竹管樂的聲音順著風傳來過來。
明沅芷將碗中酒再次一飲而盡,「江鈴說要讓我們忘了她,之後努力的生活。但是我怎麼能忘得掉。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為什麼會發生。師父中毒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非要做這些事,如果我能早些發現,請宋百草來給師父治病,是不是就不需要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教會我禮義廉恥的宗門,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夏淮清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沒有辦法,也沒有義務要護著所有人,人心善變,這不是你的過錯。」
明沅芷眼神有著些許迷離,她嘴中喃喃:「可是畢竟我是姐姐啊,我會護著你們的。」
所以你就將自己一直困在這個殼子裡嗎?將所有的一切都算做自己的責任。夏淮清撫上她額間的髮絲,將鬢角散落的髮絲挽至而後。
感覺耳邊有些癢,明沅芷伸手觸碰自己的耳背,手卻被夏淮清抓住,對上了夏淮清的眼睛。
夏淮清的眼神她看不懂,本就醉酒迷糊,現在更是讀不懂眼神中的意思。
「罷了罷了,江鈴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會不開心的。走,隨我去找一壇好酒,我知道翠竹將好酒藏在了哪裡,我們去開了它!」明沅芷將手從夏淮清的手中抽出,語氣輕鬆,將剛剛傾吐的一切揭過。
仿佛剛剛的痛苦和疑問,隨著話語消散在風中。
明沅芷帶著夏淮清,繞過宴會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聽著明含安醉酒後逞強的哭泣,在地下翻到了一壇好酒。
明沅芷偷偷將酒罈子抱在懷中,弓著腰對夏淮清說:「小心一點,不要翠竹給看到了,我們偷偷回屋喝。」
一碗梅子酒,夏淮清並沒有醉意,他接過明沅芷懷中的酒罈,跟著明沅芷的動作,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回到了屋內。
明沅芷又從廚房順了兩副酒杯,偷偷摸摸地回屋內。
兩人徹夜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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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日上三竿。
翠竹已經開始帶領丫鬟小廝收拾昨晚的殘局。
明含安從宿醉中醒來,只覺得一陣頭疼。
海棠適時端進來一碗醒酒湯,明含安喝下後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長姐呢?」明含安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問道。
海棠回道:「宗主還沒起呢。想來也是昨夜宿醉,所以醒的晚了些。」
「這樣,那我一會兒去叫她。」明含安心中想,朝月節過了,也不知道長姐怎麼打算的,什麼時候和那個小子出門。
走出房門,明含安飛身上屋頂,將屋頂上的梅子酒壺和酒碗拿下,想要交給在底下的小丫鬟。
明含安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酒壺中還有小半壺,「就喝了半壺,長姐怎麼醉成這樣?」
梅子酒並不醉人,尤其是長姐武功高,不需片刻便能清醒,往年就算一壺酒喝完,長姐也從未晚起過。
宿醉引發的頭疼阻礙著明含安的思考,她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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