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拍拍手,「我下個月再來看你們哦,我下個月就要放暑假啦,可以天天待在村子裡。」
說完,她看了一下天空,便招呼小夥伴們回家了。
他們這幾個是趁周末回來村子的,待還要趕著回鎮上呢。
幾個小孩噠噠噠地跑走,來去如一場風,只留下一大捆用紙仔細包好的花束,和一張鮮艷的獎狀。
女生認真看完矩形石碑上的字,又仰頭看這似高聳入雲天的石碑。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有好幾個憨笑著的年輕人,他們穿著帶補丁的軍裝,又欣慰又驕傲地看著那張鮮艷的獎狀。
他們幾個似乎看不大懂字,倒著看獎狀看得津津有味。
其中一個曬得黑黑的青年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轉過頭看向她。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異常,飄下來圍著她擔心地轉了一圈。
女生本來以為自己會害怕。
但看到他擔憂的目光,胸前代表國家的徽章,長著凍瘡的粗糙雙手,心裡竟然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害怕。
男生伸手碰了碰她的喉嚨,那股一直掐著喉嚨的陰涼氣息驟然消失。
隨後他摸了摸她的腦袋,給了一個鼓勵的笑容。
旁邊幾個男生看完了,似乎叫了他一聲。
他伸手點了點女生戴著的玉佛牌,最後摸了摸她的腦袋,便跟著幾個男生飄向了遊客來時的方向。
他們大概是去看看在外圍的人吧。
「欣欣?」父親擔心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他的目光帶著擔憂,不知道女兒為什麼突然轉過頭一直看著來時的路。
胡亦欣收回視線,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她把一束白玫瑰輕輕放在石碑底下,隨後緊緊攥著玉佛牌子,深深彎下腰。
這些,父親當然是看不到的,他只簡單述說了烈士陵園發生的事情。
其實胡亦欣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也許又是自己的幻覺。
但即使是幻覺,也可以構成保護她的牆。
「感覺還好嗎?」秋露看向她。
女生這次坐在椅子上很沉靜。
不再像昨天那般,猶如一隻瑟瑟發抖的小鳥,惶恐不安地不停看向窗戶和門口。
不用她回答,秋露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胡亦欣點點頭。
秋露欣慰一笑,讓女生脫掉鞋子躺在理療床上。
胡亦欣母親跟在一旁,忍不住問道,「醫生……這是要打針還是?」
秋露把針具遞給陳嶼苒,溫和笑道,「不用打針,在穴位上扎針就行,幾秒鐘的事情。」
胡亦欣父母看到那有中指長的毫針,擔憂道,「這……這,這得扎哪兒啊?」
這長度看起來就很可怕。
秋露沒直說,只安撫道,「不是腦袋之類的地方,放心。」
說完,她便走到胡亦欣床前。
「你的父母陪你奔走那麼多年,肯定真心疼愛護著你,想聽你再叫一聲爸爸媽媽,」秋露俯身,低聲對胡亦欣道,「你以後不用害怕,不論是昨天的那些烈士英魂,還是你的父母,都在保護你。」
「待會給你扎一針,會很痛,痛就大叫知道嗎?」秋露叮囑道,「把這些痛和這麼多年的害怕,一起叫出來,以後就沒事了。」
話音剛落,收到暗示的陳嶼苒捏著女生的腳,心裡默默回想秋露昨天指導的樣子,隨後利落地往湧泉穴上一紮,大幅度提插捻轉。
一股劇烈的痛從腳底傳來,猶如一道閃電,從下至上直接劈進把她的身體劈開兩半。
胡亦欣的腳一抽,眼睛不受控制瞪大,下意識掙扎。
過來幫忙的李厲用力摁住她的腳,秋露則摁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