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拉爾斯一將黑豹釋放出來,它就立刻朝著診療室狂奔,根本聽不進他的指令。
他簡直恨不得掐死那個丟臉的傢伙。
就是因為它,現在他手底所有的哨兵都開始懷疑他有嚮導了。
「拉爾斯認為這是我的問題?」凌伊抬眼看向他。
「……沒有你的孕囊,我就一直捂著,沒有捂著,就不會被造謠,沒有造謠,我的訓練場就不會那麼髒。」
拉爾斯眼瞳中滲出了些許暗流,低下眼捂住腹部。
哨兵在訓練過程中受傷是常有的事情,哪怕是他都不能例外。
比起脖頸心臟等致命的地方,哨兵也更傾向於攻擊一些容易癒合、也不致命的區域。
「你又不會顯懷。」
凌伊也順著他手上的動作看過去,「孕囊還沒有你的手掌大,又不會影響你的行動,拉爾斯,你為什麼要捂著呢?」
「……」
他被戳到了痛處,一下子就不作聲了,定定望看她。
凌伊卻沒有放過他,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是因為怕流產嗎?」
「誰會適應得了身上突然多了一個器官?!」
拉爾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開裂,聲音猛地一抬,「別說這些廢話耽誤時間,快點把它填滿。」
他的呼吸微促,胸膛不禁起伏了一下。
凌伊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
拉爾斯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
這樣的沉默,這樣的表情,讓他心臟猛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等等,嚮導小姐……」
拉爾斯的呼吸加重,情不自禁地躬起身,掌心用力的按住腹部,墨綠的獸瞳化作狹長的細線,「……我想我應該沒有對您不敬吧?」
他的視網膜中浮出了模糊的光斑,難耐的放緩了自己的呼吸,纏繞流淌的液體像是滲透了每一根神經。
「你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她的聲音像是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命令我,吼我,拉爾斯,你很不乖。」
強電流像是從頭頂到腳尖竄了一遍,拉爾斯用力的弓起身體,脖頸卻仰起了脆弱又美麗的弧度。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著,低下眼看向她。
視野仿佛一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又仿佛變得更加模糊。
冰涼的寒氣漫進了耳道。
「拉爾斯,向我道歉。」
第61章 略微鼓起的腹中,孕囊中……
拉爾斯像是沒有聽到凌伊的話一般,一言不發。
他保持著沉默,沒有理會,也沒有去看她,深深陷進腹部的指甲在深蜜色的肌膚上劃出了血痕,呼吸漸沉。
口腔中的唾沫在沉默中沿著臼齒積聚,漲潮般難以遏制。
全身都似乎在因此發癢。
哪怕拉爾斯在變故發生的一瞬間,就選擇立馬撐開了精神屏障,也依舊沒能將身體帶來的感知完全阻隔在外。
殘存在記憶里的感受因此而被喚醒,明明身體不該再產生任何感應,精神上、認知上卻準確無誤的將那些感覺一寸寸描繪了出來。
哨兵敏銳的五感,將曾經經歷過的那一切都深深刻印了下來,輕而易舉就可以回想起來。
哪裡都很癢,像是連骨頭縫都滲進了甜膩的液體,密密麻麻的螞蟻爬在上面啃噬。
癢,還很脹,像是有什麼要溢出來了,令身體控制不住的戰慄。
像是被開發透、訓練好的玩
具,甚至不需要主動對他去做些什麼。
僅僅只需要說出關鍵詞,身體就會自發的被喚醒那些記憶,讓本能覆蓋掉身體原本應該傳遞迴大腦的信息,把身體銀盪的另一面拉扯出來。
猶如早已陷進掙脫不開的深海。
拉爾斯手指骨節攥得發白,心口像是猛地被扎了一下,無法容忍的難堪摻雜著憤懣,或許還有別的什麼,點燃了脆弱緊繃的情緒。
那雙暈染出墨色的獸眼突地刺向了凌伊,破空聲裹著勁風,幾乎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手指便距離她的脖頸僅剩下毫釐之差。
「停下!」
拉爾斯壓抑著聲音里的異樣表明態度,「夠了,不要再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
「嚮導小姐,我不是你的哨兵。」
「停下?」
凌伊有些微妙的咀嚼著這兩個字,雪灰色的淺瞳沉靜地注視著他,「拉爾斯,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