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凌伊俯身摩挲著他的下唇,「你的身體是這麼告訴你的嗎?」
他忍不住別開了眼,鼻腔像是被堵住一樣滯澀。
好一會兒,拉爾斯才輕聲說:「真的不想……」
「我快壞掉了……嚮導小姐,不要再碰我了……我不想再被你虐待了……」
結合熱下大幅波動的高敏感情緒讓他有些難以應對,平常難以說出口的話也被輕而易舉的脫口而出。
某些難以理解的失控情緒混雜在她難以分辨的態度里,像是無形的絞索,正在一點點剝奪掉拉爾斯呼吸的權利。
他難以面對這一切,只想要徹底遠離有對方存在的空間。
哪裡都好,哪怕是離開之後立馬死掉都
好,都不要再去面對這種事情。
「虐待?」
凌伊咀嚼著這個字眼,伸手掐住他的下頜,強迫他和自己對視,「錯了。」
拉爾斯顫顫巍巍地抬起眼睫:「哪裡錯了。」
「哪裡都錯了,」她的雪瞳平靜,語氣更是沒有波瀾,「是你自己一直在自虐。」
凌伊在拉爾斯眼前晃了晃那隻被咬斷的手指,根本沒能被止住的血液還在蜿蜒地流淌,「拉爾斯,你告訴我,這裡是痛,還是爽?」
他緊閉的嘴唇如同被封印了一樣,一言不發。
「是你自己一直在試圖混淆痛苦和快-感,我賜予你的甚至不及你自己賜予自己的十分之一,你怎麼就沒覺得自己是在虐待自己了?」
「嗯?告訴我,拉爾斯,為什麼我施加到你身上的,就是虐待了?」
凌伊俯身湊近他,呼吸交融,鼻樑相碰。
他猛地偏開頭,眼尾像被焰舌舔舐過一般的紅,艱澀的聲音被頑強地擠了出來:「我有我自己的判斷,嚮導小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空氣像是突然凝住了,一聲很輕的笑聲突然刺進了耳膜。
拉爾斯感覺到自己的臉被觸碰了一下。
她平靜地開口:「壞貓,我來告訴你什麼才叫虐待。」
拉爾斯呼吸陡然凝滯,心臟都仿佛在一瞬間被狠狠捏住了。
她的聲線天生就偏冷淡,卻還不足以一開口將人凍傷,此刻卻帶上了很明顯的冷意。
但拉爾斯的心裡卻像是終於卸下了重擔一般,神情反而放鬆了下來,主動將身體打開了來。
忽略掉不自覺顫抖的肌肉來看,就像是他正迫不及待想要去迎接那一切一樣。
凌伊低眼看著他,將他的臉掐得近乎變形:「拉爾斯,記住了,不要哭,不要逃,也不要求饒。」
……
生理性的淚水近乎將他的整張臉都打濕得一塌糊塗,完全超出閾值的感受海嘯般洶湧,讓人無處躲藏。
一次又一次直面近乎煉獄一般的折磨,拉爾斯無法自控地哽咽。
凌伊的每一個要求他都沒能達成,哭得很厲害,甚至想要呼喚精神體帶自己逃走,乃至於胡亂地吐著丟棄自尊底線的求饒。
但是沒用。
一次又一次,從黑夜到白天,從白天到黑夜。
拉爾斯是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瀕死的感覺讓他連搖頭都無力做到,世界變得模糊又扭曲,連門外黑豹焦急地刨門聲都虛幻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他後知後覺地想,原來真的不是幻覺,而是真的要死了,連黑豹都感覺到了。
靈魂像是被一點點抽離出體外,艱難地呼吸撕扯著破碎的肺葉,眼睛也近乎不能視物,分不清究竟已經合攏了還是已經失焦。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寸寸被剝離。
直至某一個瞬間,哪怕有著精神連接傳遞過來的精神力,也難以再維持清醒。
凌伊壓住他,靜靜地注視著。
過了許久,拉爾斯的靈魂才終於被拉回現實,蒼白又異樣緋紅的臉上淌著斑駁的淚痕,身體依舊還在不受控地抽搐著。
凌伊拍了拍他的臉:「回神了?很好,繼續。」
拉爾斯頓時驚懼地看著她。
被翻來覆去折磨過的身體畏懼地打著顫,凌伊冰涼的手指下移,攤開按在他虛弱搏動的心臟上。
那裡軟弱無力,又跳得近乎快要從中掙脫出來,困獸一般橫衝直撞。
凌伊垂眼凝視著他:「被當成玩物,會讓你感到很安心嗎?」
他的身體因為這短暫的觸碰就已經受不住地開始崩潰,無法去回答她的疑問。
「明明那麼討厭哨兵被嚮導當成玩具,怎麼現在反而只想被當成玩具了?」
「拉爾斯,不要逃避,告訴我,現在你高興了嗎?」
顫慄還沒有終止,他還在溢著淚珠的眼瞳茫然地注視著她。
高興嗎?
其實也沒有,很難捱的感覺,無盡的難堪,明明被填滿了卻還是覺得空蕩蕩的,比之前迫切想要遠離的感覺還要更加讓人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