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是被蟲母施捨了一點溫情,他竟然就開始遺忘這件事了。
他吐了一口氣,平靜地垂眼,從衣櫃裡拿出了一件帶兜帽的長袍,將自己全身都籠罩了進去。
拉爾斯之前在發現蟲母還算溫柔後,試探性地向她提起過衣服的問題。
那天之後,他的衣櫃裡就終於不再只有那些不堪入目的
衣服了。
雖然後續加入進來的那些衣服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毫無設計感,僅僅只有遮擋身體的作用。
蟲族的男性在結婚之後,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變成妻主的所有物。
因此他們只有在得到妻主的允許後,才可以去袒露容貌。
所以蟲族雄性的日常服飾,都是那種可以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袍服。
誰也無法猜到,那寬大的衣袍下,究竟是什麼都沒有穿,還是全部都已經被填滿了。
拉爾斯並不想知道這背後的故事,但他體驗過,所以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將袍服的兜帽向前扯了扯,遮住自己的臉。
衣袍下已經很明顯的孕肚也被完全的掩蓋了下去。
跟隨著蟲侍的腳步,拉爾斯很快就來到了凌伊面前。
他們正處在一個很大的房間內部,似乎是議政廳之類的地方。
蟲母高坐在華麗的王座上,八條腕足隨意的交疊著,細細長長的觸手末端隨意的敲擊著地面,顯露著當事人心情很好。
拉爾斯卻看得心頭驀地一跳。
他本能有些不安,又不知為何不安。
或許是因為蟲母的突然傳召?
拉爾斯不知道。
他只能強行忽略掉這種突然升起、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情緒,垂首跪伏下去:「拜見妻主。」
大廳內並沒有其它蟲族的存在,他的手臂貼在冰冷的瓷磚上,思考著她召見自己的目的。
難道是聯邦出了什麼事?
這個房間看上去可不像是用來玩樂的地方。
第81章 if線番外戰利品4「怎麼哭成這樣……
「拉爾斯,過來。」
凌伊的唇角帶著笑弧,垂眸注視著他,對他發出了呼喚。
她清雪般沁涼的聲音並不清寒,反而有種春日雪霽後漫開的清淺暖意,在耳道中潺潺流淌。
拉爾斯在她的聲音下恍惚了一下。
他突然發現,被改變的似乎也不僅僅只有自己。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蟲母霜雪一樣清冷的聲線,在面對他時也會不自覺地柔和下去。
然而她就算是會用這種語氣的對他說話,也並不影響她在這種時候無動於衷。
——夫侍在請安後,如果沒有得到妻主明確的指令,是不被容許站起來的。
天生不喜歡束縛的黑暗哨兵很難接受這樣的制度,也更難接受若有似無的真情。
拉爾斯垂下眼瞼,沉默地膝行過去。
凌伊伸出手去撫摸他柔亮的髮絲,看他將飽滿的唇抿得微微凹陷:「不開心?」
「……沒有。」他靜了幾秒,才回答她。
凌伊難得的沒有直接用腕足去觸碰他,冰涼的指尖挑起了下頜,端詳著他的表情說:「小貓,不開心的話,就和我說。」
拉爾斯抬起翠綠的貓眼看著她:「說了你會怎麼做?」
凌伊抬起指尖揉開他凝起的眉,聲音不疾不徐:「我會安慰你。」
「……如果安慰了,我還是不開心呢?」
拉爾斯在她溫柔的動作下滯了一下,呼吸和語速都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
或許是孕期帶來的情緒不穩定,也可能是心口淤堵著的那團無法被分辨的複雜情緒。
本該將所有情緒都鎖在齒縫裡的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拉爾斯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他只是本能的屏息,過分活躍的心臟攪得他大腦有些缺氧暈眩。
「小貓,做出了什麼選擇,就要去承擔選擇的後果。」
她平靜的雪瞳封凍著一切,始終都隔著一層冷冽的薄冰注視著外界。
沒有波瀾、也不見溫度,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地對上著他的視線,目光仿佛直直地刺進了心間。
她冰涼的手指也在說話間從他的臉上緩緩下移,抵在了心口處。
細碎的寒意都因此滲了進去,
「當你發現自己承擔不了後果,也不應去奢求讓旁人去替你分擔。
「這只是你自己的事情,不是嗎?」
拉爾斯被她意有所指的話說得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