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不用去背負那些了。
壓在心頭的那些沉甸甸的負擔,仿佛頃刻間就被風給輕輕吹走了。
如果只需要一場戰爭,就能夠挽救星球的末路。
那一直被教育著為了人類延續而存在的哨兵和嚮導,都可以坦然去奔赴戰場。
因為這本就是聯邦告訴他們的,他們所存在的意義。
拉爾斯不是那種大公無私的人,事實上,他每時每刻,都在因為自己接受了這個重擔而後悔。
只是現實不容許他去退縮。
現在它們就這樣被輕飄飄的卸下去了。
而橫亘著種族仇恨的感情,也就這樣變成了普通的感情問題。
它不會再摻雜上那些無法被調和、無法被釋懷的矛盾。
拉爾斯仰頭注視著她:「妻主,帶我回家吧。」
「不想留在這裡?」凌伊低頭撫摸著他柔亮的髮絲,問得很漫不經心。
「不想……」
凌伊居住的王宮並不是沒有這些。
她們的空間技術足以做到讓人足不出戶,也能夠欣賞到自然風光。
那些風景也不是虛擬的全息投影,看上去也並沒有比這裡的情況差上多少,甚至還更加瑰麗奇偉。
拉爾斯曾經只是沒有興致去欣賞罷了。
他的高道德感讓他沒辦法坦然去接受。
在所有人都在受苦時,他卻因為成為了她的夫侍,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享受,聽上去也太噁心了。
如今終於知道了未來人類會面臨的未來,對拉爾斯來說,他就不會再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人類和人類之間產生的矛盾,只能算是內戰。
拉爾斯其實很不喜歡廢土,也討厭聯邦建立的很多制度。
他不是不知道聯邦只將哨兵和嚮導視作好用、趁手的工具,也不是不知道很多人甚至不認可他們人類的身份。
可他從小就是以人類的身份而長大,如果沒有聯邦,他根本沒有機會活著長大。
所以為聯邦效力本就是他應該做的,不然他們憑什麼養育他?
拉爾斯做不到去無視這些,去心安理得的放縱自己的感情。
尤其是這還是一份註定得不到回應,還可能將他變得很糟糕的感情。
他衝動的時候,是很難再去理智的考慮聯邦的利益的。
拉爾斯將自己的面頰貼到凌伊的小腹上,輕輕問:「妻主,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他至今都不知道她叫什麼。
所有侍從都只稱她為王,他從未刻意提及過相關的事情,也在刻意逃避著去知曉更多有關於她的消息。
比起去不動聲色的打探情報,他更多的是貫徹著謹言慎行的方針。
畢竟他其實並不想……
更別提對方當初還天天都來找他做,光是應付她,拉爾斯就已經覺得精疲力竭了。
所以就算原本是有什麼想法的,在那種情況下也很難不打消。
他的身體在她手裡就像是玩具一樣。
「凌伊。」
目光相接時,她輕笑著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拉爾斯在心裡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
哨兵會習慣性的去尋求心靈寄託,以此來防止自己被徹底異化。
他們徹底獸化後是很難再變回人形的。
雖然如今的他似乎已經不再需要擔心異化的問題了,但長久以來留下的生活習慣,還是讓他下意識以哨兵的方式,讓她在自己的心靈上留下了錨點。
如果她們曾經也是這麼過來的,那她們也一定有讓哨兵異化……進化後維持住理智的辦法。
這樣的話,他或許不會在誕育子嗣後徹底淪為野獸。
他會生下什麼來?章魚還是貓?也會和她一樣都是透明的嗎?
拉爾斯不自覺撫上肚子,抬起眼看她,忐忑地問:「以後……這一胎出生後,您還會讓我懷孕嗎?」
對方之前的態度足以讓他認知的,他在她眼裡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只是能讓她產生幾分欲望的夫侍。
或許是為了讓廢土的人類可以不激烈反抗她們的統治,她才會讓自己懷孕。
一個有著本土血脈的高層獸人誕生,足夠讓聯邦庇護下的那些人感到放心了。
以後這裡或許還會成為寶寶們的封地。
拉爾斯無法確定,在這一切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自己是否也會隨著這些事情的結束而被束之高閣。
哪怕對方從那麼多人中選中了他,不可能會對他毫無興趣。
「當然,你的身體很適合孕育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