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樣明顯的變化,卻無人在意,像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他的反常似的。
除了與實驗有關的事情外,顧影安真的無法去想像,還會有什麼事情是能夠讓凌伊變色的。
他坐在餐桌前,始終都沒能想清楚自己該怎麼做。
目光反而不由自主的凝在了她那張氣色依舊不太好的臉上,不自在地開口:「……你都病好幾天了,要不要解開我的異能,讓我幫你治療一下?」
顧影安是沒有向凌伊暴露過自己擁有多少種異能。
不過以她對異能的研究,想來應該早就發現了,不然異能抑制器也研究不出來。
凌伊聞言抬眼看向他:「可以。」
她與人說話的時候,會維持著禮貌去直視對方。
這種行為和她有時候會做出的那些奇怪的秩序感一樣,有種刻板僵硬的程序化。
就好像是外星人偽裝成了人類,在試圖融入進人類中而進行的模仿。
如果沒有末世,顧影安是不可能會接觸到凌伊這種智商和普通人差距極大的人物的。
客觀來說,至少在專業領域上,她或許是站在整個世界第一梯隊的那種人,一個研究就有可能在未來改變世界。
是會出現在教科書、新聞聯播……但絕不會出現在普通人生活中的人。
顧影安微微移開了視線,才忍不住問她:「就這麼同意了?不怕我是為了趁機殺死你?」
凌伊:「哦。」
顧影安:「……你哦是什麼意思?不信我會動手?」
他又有點惱了。
「知道了的意思。」
凌伊放下筷子看向他,平緩的聲音穩定不像話,不疾不徐道,「不用和我說這些,我的每一個決定,都預設過後果。」
「我對治療類異能很感興趣,需要我做什麼?」
顧影安明白了。
凌伊不是認為他不會傷害她,而純粹是出於對這種異能的興趣,被激發了旺盛的研究欲。
所以一點都不介意去以身涉險。
她腦子裡除了研究,就一點都裝不進其它東西了嗎?
顧影安沒好氣地動手拽住凌伊的手腕:「什麼都不需要做!」
柔和的白光從他的手心裡綻放了出來,緩緩朝著凌伊身體內部滲透了過去。
治療異能是顧影安幾乎不會使用的能力,從未拿去治療過他人。
和其它異能不同,治療異能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幾乎是其它異能的幾倍。
所以哪怕是顧影安自己,更多時候都寧願袒露著傷口,也不會去奢侈的用這個異能。
完全入不敷出的收益,讓它簡直就像是個雞肋。
末世中擁有治療異能的人很少,他們的實力也都很有限。
哪怕是顧影安,也沒能挖掘出這種異能的攻擊性。
仿佛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治療。
這讓這類異能的擁有者,總是會享受不到正常異能者應有的待遇。
他們不是被圈養,就是被保護,殺敵的能力和普通人一樣弱小。
而末世,只有實力強大的人,才可以擁有好的待遇,余者皆不過苟活。
顧影安眼底閃過一絲晦澀,抿起唇角用用異能祛除著凌伊身上的病毒。
一個整天泡在實驗室里的人,哪怕看上去很健康,實際情況卻不可能也是如此。
顧影安在她的體內發現了很多藥物殘存的痕跡。
這或許是她擁有著不弱的反應能力和力量的源頭。
也可能是她腦子有病,還拿自己試過藥。
顧影安雖然也客串過幾回凌伊的實驗助手,但他對這方面依舊還是很不了解。
所以他也無法去分辨,那些殘存的東西究竟都是些什麼。
乾脆就選擇了全部淨化。
顧影安的治療異能偏向於淨化和清除,而不是修補和復原,不是那種很厲害的治療異能。
這也和他幾乎沒怎麼深入挖掘過這個異能有關。
不然上輩子也不會死了。
沒用多長的時間,凌伊的臉色就恢復了正常。
她的氣色看上去甚至比生病之前還要更加好上一些。
凌伊低頭抽出了筆記本,臉上沒有疾病終於被清除的輕鬆,只有對真理的探索欲。
顧影安看著她在紙上寫下了一些複雜的符號,有些眼暈的移開了視線。
他不是學渣,但那些有關於學習的記憶在大學畢業後也確實快忘光了。
好一會兒,凌伊才停筆不寫。
顧影安猜測她應該不是在記錄數據,而是在羅列著各種想要實驗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