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姜離好看的眉頭輕輕一蹙,面露關切之色,「你身體不舒服嗎?」
聽著她的溫聲細語,和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擔憂,鶴清詞寬綽衣袖底下的手微微緊了緊。
果然,無事獻殷勤。
鶴清詞長嘆一聲,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憊,「帝姬有事便直說吧。」
鶴清詞心中清楚,她不就是要讓他鶴家出那二十萬兩白銀嗎?
母親當初為了鶴家的名聲,給他的陪嫁豈止二十萬兩。
這筆錢,他出了就是!只望大帝姬往後再也不踏入他的院中,讓他從此安度一生。
鶴清詞幾乎都已經確定了大帝姬會說什麼,卻見她道:「蘇漾的身體不會留下什麼隱患吧?」
鶴清詞輕輕蹙起眉頭,他看向姜離,眼底的譏諷藏得極深:「帝姬這麼忙還到我這裡來,就只是為了問蘇側君的身體?」
姜離莫名地看他一眼,點了點頭,「不然呢?」
蘇漾為她扶靈出殯,身子受了外傷和寒氣,如若不好好養著,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她這人,最不喜欠人情。
隔著一段短短的距離,鶴清詞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姜離,似乎要從她平靜無波的表象里看到最真實的她。
然而,姜離卻是一臉的坦蕩,沒有半分的歪心思。
鶴清詞不禁一怔,難道她今夜前來,真的只是為了打探蘇漾的病情?而無其它的。
可轉念一想,鶴清詞就否決了自己這荒唐的想法。
第42章 他發現,他看不懂大帝姬了
不可能,大帝姬這段時間非常寵愛陸側君,幾乎每夜都去他的院中,府中人盡皆知。
大帝姬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當她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捧到他的跟前。
所以,她今晚來,一定是逼迫自己為陸側君出那二十萬兩的。
鶴清詞失去了與她虛與委蛇的耐性,直接道:「帝姬若有事,不妨直說。」
「無事,我只想知道蘇漾的身體狀況。」姜離神色淡然,目光清澈地看著鶴清詞。
鶴清詞眯了眯眼睛,見姜離死活不開口提其他事,他也不開口,只是淡淡一笑,「蘇側君的身體無恙了。」
聞言,姜離默默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沒事就好。」
她緩緩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且歇息吧。」
說罷,便轉身離去,步伐從容,半分猶豫也沒有。
鶴清詞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禁愣住了。
她來,當真只是為了蘇漾的病情?
鶴清詞眉梢緊蹙,心中的疑惑猶如亂麻交織,卻怎麼也理不出半點頭緒。
他望著姜離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即將消失在視線盡頭,鶴清詞才猛然回神,出聲道:「今日早朝的事我聽說了,二十萬兩,我願為帝姬出。」
聲音在這空曠的殿宇中迴蕩,帶著幾分決然。
姜離聞聲,腳步一頓,緩緩轉身,那絕美的容顏在光影交錯間顯得如妖般嫵媚。
鶴清詞盯著姜離,目光堅定,一字一句道:「往後我想在這院中安度一生,不被任何人打擾,包括帝姬。」
姜離長長的眼睫輕輕一顫,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動了心弦,片刻的沉默後,她突然就笑了,那笑容如春花綻放,卻又帶著幾分讓人難以捉摸。
「本宮還沒淪落到要用自己側君銀錢的地步,至於你說的條件,允了,往後,本宮不會入你院中半步。」
語罷,姜離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徒留鶴清詞一人立在原地,滿目震驚。
他未曾料到,大帝姬竟答應得如此乾脆,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挽留。
風悄然吹過,吹動寢殿的帷幔,仿佛也吹動了鶴清詞那顆紛亂的心。
他望著姜離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心中五味雜陳。
他發現,他看不懂大帝姬了。
夜漸深,風透過窗欞,吹得燭火搖曳,鶴清詞獨坐於桌前,思緒紛亂。
回想起與姜離的種種過往,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當初,他嫁入這帝姬府,也曾懷揣期待,盼著能與大帝姬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可誰知,大帝姬嫌棄他商賈出身,更嫌棄他一身草藥味。
他也曾試圖去討好她,可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冷落、無視和嘲諷,甚至……
鶴清詞撫上自己的臉頰,這裡,似乎還殘留著她巴掌打下打來的痛感。
久而久之,他的心也漸漸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