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腳,就這樣將趴在雪地里的人翻了過來。
只見這人一身夜行衣,臉上滿是積雪,還以面巾遮臉,根本看不清模樣。
「呵!鬼鬼祟祟之輩!」
他隨手摺下一旁的梅花枝,在姜離跟前蹲了下來,動作近乎粗暴的掃開她面上的雪,最後,又用梅花枝挑開了她的面巾。
「大帝姬!」當看清眼前這張臉時,鶴清詞抑制不住的驚呼出聲,眼前的人,面色早已蒼白如紙,雙唇毫無血色,氣若遊絲。
沒敢再猶豫,他連忙將人抱了起來,急急忙忙的往屋內而去。
「安童,燒水!」
正在熟睡中的安童突然被叫醒,他睜開眼睛,就見自家公子抱著血色全無的大帝姬走進來,那素色的衣衫上滿是血跡。
安童一驚:「公子,你受傷了?」
鶴清詞垂眸看了一眼姜離,眸中閃過一抹複雜,「是大帝姬身上的血。」
第97章 怎會弄得這般狼狽
安童一愣,連忙去燒水。
鶴清詞將姜離輕柔地放置在榻上,望著她此刻的狼狽之態,他那好看的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
「不是在養傷嗎?怎會弄得這般狼狽?」
他凝視姜離許久,隨後俯身欲褪去她身上的夜行衣。
動作談不上溫柔,甚至帶著些許粗暴,剛一扯下衣服,姜離便傳來一聲低吟,眉頭緊緊皺起,痛苦之色盡顯。
鶴清詞這才驚覺,她肩膀處的傷竟與衣服粘連在了一起,方才那一扯,硬生生地扯下了剛結痂的皮肉。
只見那傷口處,血肉模糊,被火燒過的痕跡猶如猙獰的惡鬼,邊緣焦黑翻卷,血痂與燒焦的皮肉相互交織,傷口周圍的肌膚紅腫不堪,還隱隱散發著一股血腥與焦糊混合的氣息,讓人不忍直視。
縱然是見慣了無數傷痕的鶴清詞,此刻也被姜離身上這駭人的傷口所震驚。
他無法想像,這個向來嬌生慣養的大帝姬,究竟是如何擁有這般以火止血的勇氣。
僅僅是這般想像,那鑽心的疼痛仿佛便蔓延至他的全身。
鶴清詞不敢再有絲毫猶豫,立即著手為姜離清理身上的傷。
這傷口極深,乃是被長劍貫穿所致,血流如注,之後又遭火灼,處理起來極為複雜。
他先取來潔淨的白布,輕輕沾去傷口周圍的血水和污漬,每一下動作都極為小心,生怕再給姜離增添半分痛楚。
接著,他用銀制的小刀小心地剔除傷口邊緣壞死的皮肉。
待處理完肩膀處的傷口時,鶴清詞的額頭上已然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安童緩步走了過來,「公子,水燒好了。」
鶴清詞隨手拿起一瓶藥遞了過去,「把這個灑進去。」
「這是什麼?」安童疑惑地問道。
「此藥乃我精心調製,有驅寒暖身、補血益氣之效,可助她恢復元氣。」
安童點了點頭,依言將藥灑入水中。
做完這一切,安童默默出了房間,站在房門口,以防公子有事再吩咐。
稍作停歇,鶴清詞再次褪去姜離身上全部的衣物。
有了方才的教訓,這一次,他的動作格外小心。
然而,當看到她背部幾乎血肉模糊的傷口時,鶴清詞還是禁不住怔住了。
她的後背,縱橫交錯著無數道傷痕,傷上加傷,層層疊疊,有的傷口還在滲著血水,有的則已結了暗紅的痂。
鶴清詞目光怔怔地盯著她後背的傷,覆在她雙臂上的手忍不住收緊。
她不是深受君恩的大帝姬嗎?這些士兵杖責竟半點情面不留?
還有,她都傷得這麼重了,為何還要打扮成這樣深夜外出?
鶴清詞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眼前的人仿若一個謎團,讓他越發看不透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波瀾,而後一把將姜離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浴桶里。
浴桶中,灼熱的水溫伴隨著藥水,絲絲縷縷地滲透進姜離的肌膚,一點一點地驅散著她周身的寒涼。
姜離那原本蒼白的面容,在熱氣的氤氳下,漸漸有了一絲血色。
鶴清詞守在一旁,目光始終未曾從姜離身上移開。
第98章 竟是守宮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桶里的水也漸漸涼了下來,原本氤氳的熱氣消散無蹤,徒留絲絲涼意。
鶴清詞望著泡在浴桶里的姜離,眼神中閃過一絲遲疑,最終,他還是將姜離從浴桶中撈起。
他取來乾淨的布巾,輕輕擦拭著姜離身上的水珠,可擦著擦著,他突然就停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