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錚上前,在她腳邊跪了下來,他仰頭看著姜離,雙眼紅紅的,「帝姬,侍身知錯了。」
姜離看也不看他一眼,依舊在桌上一堆寶物里翻找著什麼。
林錚見此,立即邀功似的問道:「帝姬可是在為女君壽辰禮而發愁?」
「嗯。」姜離點了點頭,這才看向林錚,「你可是有什麼主意?」
林錚唇角微微勾起,「侍身聽說女君鍾愛柳大家的書法,恰巧,侍身對臨摹之道略通一二,願臨摹一副字帖呈於女君。」
姜離伸手把林錚扶了起來,「你還有這本事?」
迎著姜離的目光,林錚輕輕的垂下眼眸,「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技巧,但願能解帝姬之憂。」
說著,林錚就主動研起了墨。
姜離眼中寒意一閃而過,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她道:「女君富有四海,送臨摹之作未免敷衍。」
「可柳大家已死,她的那些字畫都隨著她一起葬身火海,這世間已然尋不到了。」
「既然尋不到,那你便臨摹一副女君親寫的策論吧,可有難度?」
林錚搖了搖頭,「難度倒是沒有,只是侍身未曾得見女君策論,無法臨摹。」
姜離打開抽屜,把姜玉璇曾寫過的策論拿了出來,「看看吧。」
林錚點了點頭,討好的看了一眼姜離,這才執筆,一字一字的臨摹著。
至始至終,姜離就站在不遠處看著,瞧著林錚專注的模樣,眼底寒意漫天。
當初,就是這麼一個東西臨摹了她的字跡,將她私通敵國的罪名坐實。
她會留著他,用他為自己洗去一身污名,還她清白。
一個時辰之後,林錚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姜離走過去一看,眼中無半分詫異,卻還是誇讚道:「不錯,若不是親眼見你書寫,本宮都要被騙過去了。」
「帝姬不嫌棄侍身粗笨就好。」
「粗笨?」姜離低笑出聲,「去換衣服吧,隨我入宮赴宴。」
林錚眼睛一亮,大帝姬還願意帶他入宮赴宴,那便說明大帝姬心裡還是有他的。
他心中一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規矩的行了一禮才退了出去。
林錚前腳剛走,沈雲崖就走了出來。
她盯著桌上的字跡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冷笑出聲,「真是諷刺,如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居然有人能把旁人的字跡模仿的如此相像。」
姜離眼底浮現出一抹冷厲,「所以今夜,我便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林錚這一身本事。」
沈雲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似乎是想到什麼,她道:「聽說,那沈妄還關在暴室?」
「嗯。」
「不行就放他出來吧,他從前與你也是舊識,他雖然脾氣大了點,任性了點,可人不壞。」
姜離拿起桌上的林錚的字跡看的認真,聽見沈雲崖的話,只道:「沈大人對沈妄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長此以往,他必得闖下大禍,累及滿門。」
「他是沈家公子的時候便是闖下彌天大禍也有沈大人為他兜著,與我無關,可如今他已入我府中,再這般任性枉為可要不得,闖下大禍可是要連累我的。」
「你知道,我這人怕麻煩。」
沈雲崖嘆息一聲,拿過盒子將林錚臨摹的字裝了進去,「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入宮吧。」
「拿件披風便走了。」
沈雲崖目光在殿內掃了一圈,最終拿了一件紅色的披風給她披上,「注意安全。」
「好,待我除了蘇涼月便送你離開玉京。」
沈雲崖點了點頭,「快去吧。」
姜離走出殿門的時候,林錚剛好也過來了,他明顯精心打扮過,站在雪地里,猶如美玉鑄成。
姜離卻沒有欣賞的心情,徑直朝著外面走去。
就在這時,緊閉的殿門忽然被打開,沈雲崖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響起,「你字忘了!」
聽見聲音,姜離和林錚同時轉身看去。
在看到沈雲崖的那一刻,林錚瞳孔猛地一縮,衣袖底下的手死死的握緊,是她!沈雲崖!
蘇小姐便是因看丟了她才被君上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