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點了點頭,立即叫了小侍進來。
沈妄前腳剛走,沈雲崖就走了出來,她往軟榻上一靠,似笑非笑的看著姜離,「用完就丟啊?外面冰天雪地的,也不留人過夜。」
姜離將信給她丟了過去,「你今夜便走,此去東夷路途遙遠,務必保護好自己。」
沈雲崖看完了信,這才貼身收了起來,她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這蘇漾也算痴情,你沒想過跟他坦白嗎?」
姜離垂眸在案桌上書寫著什麼,聽見沈雲崖的聲音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沒必要,守墓也好,常伴青燈古佛也罷,都總好過在這皇城裡消磨一生。」
沈雲崖贊同的點了點頭,「也是。」
這紅牆黛瓦之地,是局中人耗費一生光陰也走不出的牢籠。
說著,她便背上包袱,眼底划過一抹不忍,「只是,我走後,這偌大的玉京城中便又只剩下你一人了,無人可倚,無人可用,也無人可信。」
姜離倒是毫不在意。
「無妨,總會有的,明著沒有,暗著也會有。」
沈雲崖聽懂了她的意思,無奈的搖了搖頭,「顧好自己,凡事不要逞強,只有你活著才會有希望。」
「知道了,你也是,顧好自己。」
沈雲崖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臉包裹了起來,這才無聲的隱沒在了黑夜之中。
姜離站在殿門口,任由冷風輕拂,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184章 沈側君剛承寵完
陸昭當值歸來,手中緊挎著一個食盒,腳步匆忙,似是一路疾跑而歸。
他剛朝著扶雲殿的方向走去,便瞧見沈妄被人置於轎輦之上抬了出來。
沈妄眉眼緊閉,身上蓋著棉被。
就在那擦肩而過的須臾瞬間,陸昭一眼便瞥見了他鎖骨處那曖昧撩人的紅痕,他腳步驀地一頓,「站住!」
幾名抬著轎攆的侍從聞聲,趕忙停下腳步,恭聲道:「陸側君有何吩咐?」
陸昭抬手指向沈妄,「他這是怎麼了?」
「沈側君無事,只是睡著了。」
「大帝姬……懲罰他了?」
侍從微微一笑,輕輕垂著眉眼,畢恭畢敬道:「陸側君,沈側君剛承寵完,帝姬命人將他送回清風園。」
「承寵?」
陸昭身形一怔,那張俊美的面龐在剎那間毫無血色,仿若被冰霜所覆,「他……承寵了?」
侍從們行了一禮,默默抬著轎輦緩緩離去。
陸昭就這般定定地站在扶雲殿前,目光痴痴地望著沈妄離開的方向,許久許久,都未曾回過神來。
雪花又開始紛紛揚揚地飄落,飄飄灑灑,不多時就在他身上堆起了一層銀白。
時間如流沙般緩緩流逝,他始終未挪動一步,身姿挺拔如松,立在這雪地里,仿若要與這漫天飛雪融為一體。
路過的侍從紛紛朝著他行禮,心中皆暗自揣測他是否遭了罰。
夜,漸漸地深了,陸昭依舊如雕塑般不曾挪動分毫,似要將自己生生凍僵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恰在此時,一把油紙傘悄然撐在了他的頭頂,隔絕了那紛揚而落的雪花。
陸昭那修長的睫毛上覆著一層薄薄的冰霜,隨著他眨眼的動作,那冰霜輕輕綻開,宛如冰晶破碎。
他轉身望去,只見姜離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身後,正為他撐起了傘。
陸昭的眼底瞬間浮現出一抹詫異,他這才發現姜離身上只著了一件紫色的衣衫,滿頭青絲隨意綰起,未曾佩戴任何頭飾,瞧著像是準備歇息的模樣。
「妻主!」
他連忙將手中的食盒輕輕放下,解下身上的大氅就要披在姜離身上,卻被姜離抬手阻止,「你穿著吧,我不冷。」
言罷,她便轉身,聲音清冷而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跟我進來。」
陸昭拿著大氅的手微微緊了緊,眼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失落。
帝姬她,是嫌棄他嗎?
微不可聞地吐出一聲輕嘆,他俯身拎起了食盒,大步跟上了姜離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