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微微起伏,難以置信地望向姜離,怒聲道:「你……向我借銀錢之時,便已做好不還之打算了嗎?」
姜離眉頭輕蹙,面露不悅之色,「此等言語,實乃不中聽,本宮絕非那等無恥宵小之輩,今日不過是與你談一樁交易罷了。」
「在這弓箭圍困之下的交易,殿下竟覺得公平?」
「公平?」姜離尾音上揚,似是滿心不解,「你竟與本宮論公平?你憑的是什麼呢?」
姜離輕笑出聲,舉目看向外面嚴陣以待的弓箭手,「這些弓箭皆是用七皇女的銀錢所鑄造,當真不俗。」
牧蘭淵只覺胸口處傳來一陣沉悶鈍痛,就連喉間也隱隱有血腥之氣上涌。
即便如此,他仍強壓下滿心的怒火,「你想談什麼生意?」
「本宮不追究你冒充北疆七皇女入我西越究竟有何圖謀,那五十萬兩銀錢便當作是封口之費,今日過後,你我銀貨兩訖,互不相干。」
牧蘭淵緊緊盯著姜離,看了許久,心中幾乎已確定一事,她只知自己乃東夷之人,卻不知他乃是東夷新王。
牧蘭淵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
「行!」此字一出,可謂是咬牙切齒。
此一行,他當真是血本無歸!
然而,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明日,本宮親自送七皇女離開。」她將「七皇女」三字咬得極重,似乎在刻意提醒著什麼。
在姜離轉身離去之時,牧蘭淵忽然問道:「你究竟是如何察覺我並非北疆七皇女,而是東夷之人?」
第393章 半道埋伏,截殺此人
姜離腳步微微一頓,卻未回頭,眸中划過一抹冷意,沉聲道:「東夷之人,性多狡黠詭譎,行止之間常暗藏鋒芒,其服飾紋飾繁雜,喜以暗紋為飾,圖案多為奇異獸類,寓意神秘難測。」
「而北疆之民,性格豪爽奔放,舉止灑脫不羈,著裝風格多以皮毛為綴,色彩鮮明,彰顯其豪邁之氣。」
「而本宮眼前的你,雖刻意模仿北疆人之態,但其細微之處卻難掩東夷之影,猶記得你初到本宮府上之時,面對鋪展的獸皮,你竟是看也不曾多看一眼,當時本宮便心生懷疑,畢竟,但凡是北疆之人,便無人會不為九尾狐皮而驚艷,倒是你,馬鞍竟是……」
姜離微微停頓,低笑一聲。
「那馬鞍的裝飾,北疆之人慣以皮毛鑲嵌,彰顯威武,而你所用之馬鞍,雖看似華麗,卻透著東夷的精緻繁複,與北疆的風格大相逕庭,還有你的步態,北疆女子騎馬縱橫,步伐大開大合,而你卻略顯拘謹,雖極力模仿,卻仍不足,種種跡象,皆讓本宮斷定,你絕非北疆七皇女。」
牧蘭淵沉默不語,只是狠狠的盯著姜離。
迎著他的目光,姜離低笑:「看在五十萬兩的份上,這一次,本宮不追究你是何身份,有何目的,可若下次相見,本宮定取你性命。」
牧蘭淵眼底一片森冷,「如此,我倒還要多謝殿下了。」
「不必言謝,你既不是北疆皇族之人,那走之前便讓四皇子暫留西越,待日後商榷之後再由使臣迎至北疆。」
牧蘭淵不可置信的看向姜離,他本想在半道殺死四皇子,好讓北疆與西越的聯姻煙消雲散,而今,她卻不許自己帶走四皇子。
如此一來,他倒貼了五十萬兩白銀,還有赤焰馬,最後竟一無所獲?
牧蘭淵冷然的牽動唇瓣。
罷了!
至少讓他知道這皇太女並非傳聞中那般昏聵無用。
定殺之!
不過須臾,牧蘭淵便為姜離想好了最終的歸宿。
臨走前,他笑的猶如一條劇毒之蛇:「但願殿下能一直好運。」
話落,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夏棠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抬手擦去額間滲出的汗珠:「主子,這人既不是七皇女,那會是誰?」
姜離瞧著牧蘭淵離去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
東夷王女她幾乎都打過交道,其中幾位王女還死在了東夷的政變之中。
至於眼前這人倒是十分陌生,讓人一時想不起來,甚至都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東夷王室中人。
「罷了。」姜離眸色幽深,「不管她是誰,既冒充北疆七皇女入我西越便說明那七皇女已死,此人行事這般張狂,定有所圖。」
眼眸流轉間,姜離便做出了決定,「傳令於陸家軍,半道埋伏,截殺此人!」
「是!」夏棠行了一禮,轉身便退了下去。
姜離環顧四周,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
這秦樓不失為一個探聽消息的好地方,既然那人不要,自己便經營下去吧,只是……誰能替她經營這秦樓呢?
腦海里,莫名想到了鶴清詞。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