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話語裡的酸意,姬離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從前竟未曾發現你醋意如此之大?」
鶴清詞輕輕抿了抿薄唇,「臣侍不會吃醋,臣侍身為帝後,自當有容人之雅量。」
姬離輕輕點頭,「行,既然如此,那便再封幾位賢君吧,也省得朝臣老是念叨孤之後宮空虛。」
鶴清詞聞言,緘默無聲地將自己的手抽回,「妻主忙得過來嗎?」
姬離唇角噙著淺淡的笑容望著他,並不言語。
鶴清詞見她不語,又道:「只怕妻主無暇寵幸什麼賢君了。」
說罷,他忽然湊近姬離耳畔:「有臣侍還不夠嗎?還是妻主覺得臣侍伺候不周?」
他指尖輕輕摩挲著姬離指尖。
姬離抬眸的看向他。
迎著姬離的雙眸,鶴清詞臉上露出雅致的一笑,其間透著絲絲溫情。
他道:「臣侍心慌,還請妻主多多關懷,莫要冷落了臣侍才是。」
姬離心口陡然一窒,過了片刻,方才緩聲道:「好。」
她再次握住鶴清詞的手,溫聲道:「回宮吧。」
雪花紛紛揚揚,姬離與鶴清詞攜手而行,跟在身後的蘇漾望著倆人的背影,神色複雜。
風卷著雪花,吹過古寺的飛檐,
第701章 好個悍夫啊
東夷王庭
聽到池衡的稟報之時牧蘭淵瞬間便跌坐在了椅子上,他怔怔的看著池衡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屋外風雪肆虐。
屋內卻靜得落針可聞。
原來,她並非薄情,而是快死了。
這一刻,牧蘭淵不知道心底到底是個什麼感覺,只覺得猶如一塊巨石壓在了心頭,讓他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他再次回望那些夏棠送來的東西。
所以,她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會將這些東西都置辦了一遍。
牧蘭淵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終於是下定了決心,「備馬!」
池衡一怔。
「主子,外面正在下雪,道路結冰,寒冷至極……」
「不必說了。」
「備馬!」
池衡嘆息一聲,終究是沒有再堅持轉身走了出去。
世間人始終逃不過一場又一場劫數,聽上去像是圈套,其實何嘗不是自己甘願跳進去。
……
朔風怒號,雪片如刀,割得人面生疼。
天地間唯餘一片混沌,遠山近樹俱隱於茫茫白幕之中。
青驄馬噴著粗重的白氣,鐵蹄深陷雪泥,每進一步都似要耗盡氣力。
牧蘭淵緊攥韁繩,指節凍得青白,狐裘早已濕透,沉甸甸地壓在肩上,風一過,寒意便如毒蛇般鑽入骨髓。
侍衛們緊隨其後,鐵甲凝冰,步履沉重。
一人不慎踩入雪坑,踉蹌跪倒,刀鞘砸在凍土上,悶響如雷。
牧蘭淵聽見聲音勒住了韁繩,他回首,眉宇間含著一抹獨屬於上位者的冷厲,低喝一聲:「起來!」
他嗓音沙啞,混著風雪的嘶吼,無人敢停,亦無人敢言,唯聞粗重的喘息與刀鞘撞擊鐵甲的錚鳴。
池衡瞧著牧蘭淵急速趕路的樣子心底忍不住的擔憂,擔憂他的身子。
夏棠遞來鎏金手爐,被他以鞭梢輕擋:quot若我家主子有個萬一我要你的命!quot
話音方落,忽有枯枝承不住雪,咔嚓斷裂聲驚起寒鴉數點。
夏棠仰首望了望混沌天色,忽將大氅一振,雪粒子簌簌跌落如碎瓷,她無奈的嘆息一聲,「知道了知道了,都怪我行了吧,怪我抵不住你的誘惑什麼都告訴……」
夏棠話音未落,池衡揚起長鞭便抽在了馬兒身上。
馬兒發出一聲嘶鳴,馱著夏棠猛然向前衝去。
這麼猝不及防的一下驚的夏棠差點從馬背上跌落。
馬鞭破空聲里,一行黑影楔入茫茫雪幕,只在身後留下轉瞬即逝的蹄印,很快便被新雪抹平了痕跡。
夏棠跑出好遠才勒住了韁繩。
好個悍夫啊!
一行人終於在夜半的時候到達了一座小鎮,牧蘭淵還想繼續趕路,可人困馬乏夜黑雪重,實在不是趕路的時候,他這才停了下來。
走進客棧,夏棠要了豐盛的食物,還要了幾壺酒。
侍衛也終於能休息了。
眾人吃得狼吞虎咽。
可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人數似乎不少。
牧蘭淵蹙眉,侍衛們也不動聲色的拿起了武器,警惕的盯著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