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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訣將手中茶盞輕輕擱在案上,青瓷底觸到紫檀木,發出quot咔quot的一聲輕響。

quot主上或許不知,在您還是姬離還未曾掛帥之的,那年冬獵,您為救一孩童重傷,是蘇貴君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向他母親求來了能救主上天山雪蓮。quot

顧訣抬眸,目光落在窗外那株紅梅上,quot蘇貴君那時膝蓋落了病,至今陰雨天仍會疼得徹夜難眠,想來主上也是不曾留意的。quot

姬離指尖一頓,她眼底划過一抹驚詫。

當年垂危之際,卻有人送上天山雪蓮,卻分文不取,又很快消失。

顧訣又從袖中取出一方泛黃的帕子,quot這是您第一次凱旋之時隨手丟的帕子,他撿回去,熬了三個通宵才繡成這樣。quot

姬離垂眸看去,帕角暗褐色的血漬已年歲久遠。

顧訣微不可聞的嘆息,quot去年他生辰醉酒,我親眼見他他對著這帕子輕聲說#039殿下,侍身繡得不好,您別嫌棄#039。quot

姬離接過顧訣遞過來的帕子,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帕子上面繡著歪歪扭扭的並蒂蓮。

顧訣看著姬離,quot主上隨手丟掉的帕子,他卻珍藏了多年,想送給你卻又不敢。quot

帕角暗褐色的痕跡觸目驚心,姬離忽然想起,當初他在北疆受盡苦楚昏迷時,仍死死攥著不放。

窗外忽起寒風,吹得燭火搖曳,顧訣的聲音輕得像嘆息。

quot主上,這世上最痛的,不是求不得...quot

他的聲音混在簌簌落雪聲里:quot而是明明已經捧出一顆真心,卻連被踐踏的資格都沒有。quot

quot您可知每逢宮宴,他永遠坐在最遠的席位?不是不想近前,是怕靠得太近......」

顧訣頓了頓,quot怕藏不住眼裡那點痴念,惹您厭煩。quot

窗外紅梅簌簌,顧訣的聲音比落花還輕:quot殿下那年生辰,您說蘇貴君琴藝不值一提……」

顧訣忽然輕笑,「後來他知您便是姬離的時候想起主上的話,把自己鎖在琴房裡,十指纏滿絲絹,彈到指甲翻裂、血染琴弦,卻仍一遍遍練著曲子,高燒不退時嘴裡還念著#039再練三百遍就好#039。quot

屏風後的琴音還在繼續。

姬離深深的看了一眼,卻聽顧訣道:「蘇貴君前幾日咳血,診出積鬱內結,心病還需心藥醫,否則……恐難熬過今冬。quot

顧訣緩緩抬眸看向姬離。

「實不相瞞,我曾對主上有過怨懟,怨您占了她的身子……可蘇貴君卻說這對主上未必就是公平的,重生不是解脫,而是把舊傷疤再撕開一次的輪迴。」

「死去的人可以無牽無掛,而活下來的卻是痛不欲生,她無掛無礙隨風去,你獨守殘局,困於此中,不得解脫。」

quot主上!quot顧訣忽然撩袍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

quot草民今日不是來替他討憐惜。quot抬起臉時,眼底映著跳動的燭火,quot只是......一個人的真心,究竟要被辜負多少次,才配得到一個回眸?quot

第712章 不過是一座錦繡牢籠,困著未亡的魂

蘇漾一曲畢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顧訣的身影,唯有姬離還坐在原地。

他在她跟前坐了下來,隨口問了一句:「顧訣走了?」

姬離點了點頭,「你與他相識多久了?」

「在第一次為阿離管理這秦樓之時便認識了,他好似藏了許多秘密,整日都不得開懷。」

姬離的目光緩緩落在了蘇漾的身上。

「那麼你呢?」

蘇漾斟茶的手忽然頓住,任由那茶水溢出杯盞,而他仿若未覺。

姬離抬手拿走了他手裡的茶壺,微不可聞的嘆息出聲。

「多年前我傷重,那天山雪蓮是你送來的?」

蘇漾猛地抬眸看向姬離,在對上她目光的時候又狼狽的移開視線,他嗓音沙啞,帶著微弱的艱澀。

「顧訣……跟你說的嗎?」

「你膝蓋還疼嗎?」

「疼。」蘇漾的聲音很輕,很淡,繚繞在這茶香霧氣之中好似一瞬便散開了。

姬離朝著蘇漾伸出手。

男人瞧著遞到跟前的手微微顫了一下,隨即便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姬離輕輕握住,她道:「聽顧訣說你憂思成疾,恐難熬過今冬?」

蘇漾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阿離不必放在心上,我是因兄長之故。」

姬離忽然就沉默了,她目光寧靜而平和的落在蘇漾身上。

「蘇漾,那朱甍碧瓦的九重宮闕,是世人窮盡一生想要抵達的雲端,卻是籠中之人傾盡半生也掙不脫的金枷,飛檐上的銅鈴在風裡叮噹,一聲聲,似笑這人間痴妄。」姬離忽然笑了一聲,只是那笑卻無端透著淒涼。

「外頭的人仰望著琉璃瓦上的日影,裡頭的人望著四角天空的雁行,紅牆深深,鎖住了多少青絲成雪,玉階長長,絆住了多少少年意氣,到頭來,不過是一座錦繡牢籠,困著未亡的魂。」

姬離指尖微涼,輕輕搭在蘇漾腕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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