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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清詞正俯首案前,燭火搖曳,映得他眉目如畫,卻掩不住眼底的倦色。

「漠裡使團的席位再往後挪三席,與南陵隔開……」他低聲吩咐,指尖輕點輿圖,話音未落,忽聽殿外傳來一聲:「拜見主上,主上萬福。」

鶴清詞執筆的手陡然一僵,筆尖在宣紙上洇開一片殷紅,如血如淚。

他緩緩抬眸,望向殿門。

只見一道修長身影踏著碎瓊亂玉而來。

「清詞!」姬離低聲喚了一句,那聲音如碎玉投冰,清冽熟悉,穿透春風,直直撞入耳中。

鶴清詞怔怔望著姬離,指尖無意識收緊,竟將手中狼毫生生折斷。

墨汁濺上雪白衣袖,他卻渾然不覺,只是定定地站著,喉間似被什麼哽住,半晌才啞聲喚道:「阿離?」

姬離大步上前,熟悉的冷香撲面而來,鶴清詞眼眶驟然一熱。

鶴清詞沒有說話,只是將臉埋在姬離肩頭,白衣墨發交纏,如雪落寒潭。

許久,他才極輕地「嗯」了一聲,尾音卻已染上哽咽。

殿外春風依舊,殿內燭火融融。

第794章 那妻主今夜是要去沈貴君那裡嗎

鶴清詞指尖微顫,下意識地扣住姬離的手腕,指腹輕按脈搏。

這些時日,他無數次夢魘驚醒,皆因她體內餘毒未清,如今指下跳動沉穩有力,再無半分滯澀。

他閉了閉眼,終於鬆了那顆懸了許多個日夜的心,指尖卻仍不肯鬆開,仿佛怕一放手,姬離便會如夢中那般化作煙塵散去。

姬離低笑,任由他攥著,拇指輕輕摩挲男人發紅的眼尾:「怎麼,怕我死了?」

鶴清詞不語,只是將姬離摟得更緊,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

他怕。

怕她毒發身亡,怕她飽受折磨,怕她……再也回不來。

姬離嘆息,伸手在男人腰上輕輕戳了戳。

鶴清詞身形修長,一襲素袍如覆霜雪,腰間束帶勒出清癯的輪廓,偏生被姬離這麼一觸,竟似冰層乍裂,隱隱發顫。

姬離抬眼望去。

他仍是那副冷峻模樣,眉如寒刃,眸似深潭,仿佛世間萬物皆不入眼。

可偏偏眼尾洇開一抹薄紅,像是雪地里濺了硃砂,生生將這副謫仙皮囊撕開一道裂隙。

「你……」姬離指腹下移。

鶴清詞倏然閉目,喉結滾動如困獸掙扎。

月光自窗欞漏入,將他蒼白的唇照得近乎透明,連帶著脖頸上淡青的脈絡也成了易碎的瓷紋。

姬離忽然想起多年前姜雪府中宴席,他不管不顧的飲下孟時雲遞來的毒酒,想以身入局助自己除掉姜雪。

此刻這截繃直的腰線,與當年馬車裡顫抖的背脊,竟重疊得分毫不差。

「以後定要好好的可以嗎?」

沉寂中,鶴清詞沙啞的嗓音低低的傳來。

這般擔驚受怕的滋味,他不想再承受第二遍了。

姬離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後定會護好自己,也護好你。」

鶴清詞望著眼前活生生站著的姬離,指尖微微發顫。

他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溫熱的觸感如此真實,卻仍讓他覺得恍如夢中。

quot是何人救的妻主?quot他低聲問道,嗓音里壓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姬離握住他的手,笑道:quot北疆鎮國侯府的少君,那人養了許多毒物,與我所中之毒相剋。quot

鶴清詞眸色驟然一深。北疆...毒物...他猛地將人攬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

阿離一定是受了許多苦才解了這毒的。

那些毒物相剋,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其實當初他也想過以毒攻毒。

多少個不眠之夜,他翻遍醫書,推演過無數種可能。

可每每提筆寫下藥方,又顫抖著將紙揉碎。

他不敢。

不敢用她的性命去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哪怕只有一絲風險,他也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後果。

quot清詞?quot姬離察覺到他異常緊繃的身軀,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quot我這不是好好的嗎?quot

他深吸一口氣,將臉埋進姬離的頸窩,聲音悶悶的:quot.....嗯。quot

姬離忽然覺得頸間一涼。

這個男人......

沉寂中,鶴清詞忽然問:「妻主餓了嗎?」

「不餓,途中用過了。」

「那妻主今夜是要去沈貴君那裡宿著嗎?」

第795章 今日之宴,不為君臣之禮

「在你這裡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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