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矜抿緊了唇,牽強地笑了一下:「宮裡事務繁雜,哪有外頭那般自在,倒讓母親和姐姐擔心了。」
幾人對視一眼,眼中儘是難以言說的情緒。
含煙見狀,忙上前一步,低聲勸道:「娘娘,老夫人,大小姐,先坐下說話吧,仔細娘娘身子。」
沈婉雲這才回過神,抬手擦了擦眼角,努力壓住滿心酸澀,低聲道:「是我失態了。」
她扶著顧矜的手坐下,目光卻始終沒從女兒臉上移開,像是要把這些日子未見的思念全都刻進心裡。
含煙和青槿默契地端來了熱帕子和熱茶,恭敬地遞給沈婉雲和顧盈。
「娘娘和老夫人、大小姐敘話,奴婢們先去外頭候著,若有吩咐,隨時叫我們。」青槿低聲說道,帶著含煙行禮退下,輕輕闔上殿門,將殿內留給三人。
殿中一時靜了下來,只余炭火輕微的噼啪聲。
眼見屋裡只剩下自己人,沈婉雲才斂去方才的平靜,眉間難掩憂色。她盯著顧矜,聲音壓低了幾分:「矜矜,你自小便體弱,但入宮好歹是嬌養著,怎生弄成如今這副模樣?臉色這般差,瘦得讓人心疼……可有哪裡不順心?」
顧矜垂眸,心中可有什麼不順?
縱然有,又豈能宣之於口?
她輕聲道:「聖上待我極好,這一路來承乾宮,娘親和姐姐都看到了,無一不緊著我和腹中的皇嗣。」她頓了頓,語氣微微一轉,帶了幾分無奈的笑意,「總歸是我自己,頭次有孕,難免憂心,心裡總想著許多有的沒的。」
沈婉雲聽她這般說,心裡卻更加不是滋味,握住顧矜的手,眼圈又紅了幾分。她低聲道:「矜矜,身子是自己的,旁人再如何寵愛也替不了。你父親和我從不曾想讓你光耀門楣,只盼著你平安順遂便好。那日你說,你與你父親一內一外,共襄陛下大業……可不是娘的本意啊。」
她聲音哽咽,眼神里滿是愧疚,「你如今集寵集怨,阿娘無能,竟不知如何替你分擔。」
顧矜聽到這話,心中一酸,像是被什麼重重擊了一下。
她從未聽過這樣的話,從未有人告訴她,只要她平安喜樂便好。
可如今聽到了,卻又覺得一切都太遲了。
她低下頭,掩去眼中的情緒,換了個話題:「娘不必擔憂我。倒是娘和父親身體可還康健?姐姐在夫家可順遂?弟弟呢,可有好好讀書上進?」
沈婉雲聽出顧矜不願多談,強忍著心中的酸澀,順著她的話答道:「你父親如今遠在北疆,時常傳信回來說一切都好,不日便可回朝。阿澤自你入宮後,讀書習武都勤勉了許多,總記著你說過的話,要做家中的頂樑柱。」
顧盈也接過話,微微一笑:「周家待我還算妥帖,雖不至於榮華富貴,但該給的體面一樣不少。」
顧矜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淡的笑意,正要再說些什麼,門外卻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
「娘娘,」含煙在門外恭敬地道,「和嘉公主回來了,想同您及夫人請安。」
顧矜抬眸,聲音柔和了幾分:「讓她進來吧。」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進來。她穿著一件繡著金線的桃紅色小襖,烏黑的髮髻上點綴著幾朵小巧的珠花,眉眼彎彎,笑容甜美。進門後,她乖巧地屈膝行禮,聲音清脆悅耳:「和嘉給令娘娘請安,給二位夫人請安。」
沈婉雲見了,眼中不由得浮現出幾分柔軟的寵愛之色,連忙起身:「公主使不得,臣婦當不起這樣的大禮。」
和嘉卻搖著頭,認真道:「和嘉是晚輩,給長輩請安是應當的。」
顧盈被她這般懂事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連連夸道:「公主真是個懂禮的好孩子。」
顧矜看著和嘉,眉眼間的笑意濃了幾分。她從桌上的匣子裡抓了一把糖遞給她:「去暖閣玩一會兒,晚上咱們一起用飯,可好?」
和嘉捧著糖,眼睛亮晶晶的,歡快地點頭應道:「好!」
說罷,便抱著糖,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殿內重新安靜下來,然而,顧盈的目光追隨著和嘉的背影,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遲疑著沒有開口。
顧矜微微皺眉,試探著問道:「姐姐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顧盈被她一問,神色更加猶豫,似在斟酌措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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