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這樣亂了方寸。
「阿芷?」他低聲重複,語氣中透著一股壓抑的怒意,「你說什麼?」
張德安不敢抬頭,只是戰戰兢兢地答道:「宮人發現時,娘娘已……已吐血不止,方太醫已經過去了……」
「哐當」一聲,蕭臨川掀翻了紫檀香幾。
香灰迷了顧矜的眼。
殿內所有人倉皇跪下。
「擺駕長春宮!」
「你去告訴方太醫,保不住寧嬪,太醫院所有人通通陪葬!」
蕭臨川轉身,疾步經過顧矜身側時,衣擺掛住她鬢間的金釵,毫不留情的將它從發間帶下,划過面頰帶起一條血痕。
殿內所有人都驚住了。
含煙驚呼「娘娘當心」的剎那,她終於看清四周宮人眼中的驚惶——那些目光里晃動的,何止是對帝王失態的駭然,更是對她徹頭徹尾的憐憫。
青槿慌忙去扶踉蹌的主子,卻見顧矜怔忡地盯著自己空蕩蕩的右手——那截「結髮同枕席」的紅綃,不知何時鬆散開來,正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娘娘……」
含煙帶著哭腔上前。
顧矜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情,胸口翻騰起血氣,她深吸一口氣,生生把涌到面上的不是是淚意還是哽咽吞下。
她彎下腰,撿起那截紅綃,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重新將它系回腕上。
「寧嬪不知出了何事,本宮主理六宮,不能不管,擺駕鍾粹宮。」
第59章 白芷垂危,顧矜終於意識到,她已不是自己幻想中的那個紙片人。
乍暖還寒的初春,薄霧籠罩在皇宮的屋檐上,幾株初綻的玉蘭花在微風中顫動,花瓣上凝著未化的露珠,像是淚一般。
青磚地面泛著濕潤的光澤,延伸著帝王匆匆而去的車轍。
顧矜低頭看著腳下的印記,什麼都沒有想,踩著那一深一淺的痕跡,一步一步往前。
鍾粹宮地龍燒得太旺,血腥氣混著安息香在暖閣里發酵。
白芷的藕荷色衫子浸透暗紅,她倚在蕭臨川懷裡,喉頭髮出斷續的咯咯聲,每聲都帶出新鮮的血沫,染得下巴至鎖骨蜿蜒出一道珊瑚色的溪流。
蕭臨川的雙臂緊緊環抱著白芷,眼神中是瀕臨崩潰的恐懼與自責,嘴唇微微張開,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喉嚨里像是堵著千鈞重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手顫抖著,粗糙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白芷唇邊不斷滲出的血污,動作小心而執拗,仿佛這樣就能抹去她所受的苦楚。
顧矜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腳步僵在原地。
她的目光越過帝王的肩,落在白芷的臉上。
她面色如金紙,頰邊沾著帶血的髮絲,長長的睫羽微顫,被因痛楚流出的眼淚沾濕。她眼神渙散,卻在看清顧矜的那一刻,驟然聚焦。
沒有耀武揚威,也沒有得意。
白芷的眼神中,沒有半分後宮爭寵的算計,只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決然和痛楚。
不是為了爭寵,不是為了博取誰的憐惜,而是為了徹底擺脫這深宮的囚籠,為了逃離這命運的枷鎖。
顧矜的心猛地一顫,脊骨仿佛被冰涼的水澆透,一陣陣寒意從尾椎竄到後腦。
她是真的恨自己。
那恨意不是對蕭臨川,不是對任何一個後宮之人,而是對她——對那個書寫了他們命運的「神」。
白芷恨她,恨她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恨她將所有人推向了這條不歸路。
「娘娘吞了三錢足金。」方太醫匍匐在地,聲音乾澀,「金墜入胃脘,磨穿了......如今已藥石無醫……陛下……」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蕭臨川一聲怒喝打斷。
「閉嘴!」
蕭臨川猛地抬頭,聲音中壓抑著怒火與痛苦,「朕說過,阿芷死了,太醫院所有人通通陪葬!」
殿中瞬時一片死寂,太醫們跪伏在地,額頭冷汗涔涔,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有人顫抖著想開口,卻被蕭臨川冰冷的眼神嚇得喉頭一緊,生生將話咽了回去。眾人戰戰兢兢,仿佛下一刻便會被拖下去問斬。
顧矜站在一旁,微微閉了閉眼,壓下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腦海中浮現出白芷的後台。
熟悉的字符流轉在眼前。
【插racter(name=「白芷」,heah=7/100,status=「瀕危」)】
顧矜腦中代碼流轉。
defrefresh_heah(插racter):
插racter.heah=100#恢復健康值
插racter.status=「正常」
return「健康狀態已刷新」=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