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自己太過想念,才生了幻覺嗎?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就在這時,蕭臨川從袖中取出一條絲絹,那絹帕上的圖案若隱若現,勾勒出一種熟悉的痕跡。
顧令聞一眼便認出,那是蕭臨川曾經送給自己的繡帶。
那時他們都如此天真,以為這繡線能如同命運一般,將兩人緊緊纏繞在一起,永不分離。
「矜矜……」
他輕聲呢喃:「是朕不好,朕不知為何會忘了你……你是不是真的很傷心,才會將這條繡帶都扔下……」
竟連這個都能夢到,她到底是有多深的執念啊……顧令聞自嘲地想著,心卻如同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那些被她刻意掩埋的情感,此刻如漲潮的海水般洶湧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心中一動,顧令聞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夢中的感覺很奇妙,她的意識仿佛是被無形之手推動的鏡頭,輕飄飄地在這虛幻與現實的夾縫中漫步。
五步之遙,她停在了蕭臨川面前。
這個距離,恰好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界限。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這個伸手便能觸碰的距離,終究會在某一天化作天涯海角的遙不可及。
近距離看去,她發現他眼角已有了細微的紋路,唇色也比從前淡了許多。
「還好……不過是個夢……」
在夢裡,她終於可以卸下所有偽裝,直面自己最深的渴望。
她伸出手,指尖懸在空中,不敢真的觸碰,只能描繪出他面龐的輪廓,感受著那若有若無的溫度。
正當她出神之際,蕭臨川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麼,驀地抬頭,直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他的眼神從茫然到聚焦,仿佛穿透了虛無的屏障,穿越了兩個世界的壁壘。
那目光如箭,精準地射中了她的靈魂深處。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
空氣凝結成一塊堅硬的琥珀,將他們封存在這個時空交錯的奇點。
顧令聞驚訝地發現,蕭臨川的瞳仁中竟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那鏡像如此清晰,帶著不該出現在夢境中的真實感。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如同擂鼓般在胸腔內轟鳴。
蕭臨川的眼睛驟然收縮,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那雙眼眸中的情感太過複雜,既有狂喜,又有恐懼,還有一絲不敢相信的迷惘。
他的目光牢牢鎖住她,像是害怕她會在下一刻消失無蹤。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要呼喚出一個名字,那個被他反覆念誦的、刻在心底的名字。
「矜矜……真的是你嗎?」
「你回來了?」
這一聲呼喚如電流般擊中顧矜全身,那聲音中的熱切與絕望交織,如同絕境中伸出的一隻手,既溫暖又令人心碎。
——他看見我了!
不是夢,不是幻覺,而是某種超越常理的奇蹟。
這認知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她的理智,讓她在剎那間明白了一切又困惑於一切。
她驚駭地後退一步,又一步。
「別走!」蕭臨川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與懇求。那聲音撕裂了宮殿的寂靜,也撕裂了他一貫的帝王威嚴。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腳下突然一空,她猛地墜入無盡的黑暗中,身體如同被抽離般劇烈震顫,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將她從這個世界拖走。
周圍的景象如墨水般暈染開來,只有蕭臨川那雙充滿絕望的眼睛,依然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腦中。
「啊!」
顧令聞驚呼,聲音卻被黑暗吞噬,消散在兩個世界的夾縫之中,如同一粒沙子墜入無盡深海。
而她所留下的,只有蕭臨川伸出的手,和那永遠無法觸及的虛無。
……
晨光微熹,窗外已泛起魚肚白。
顧矜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依然躺在那張熟悉的病床上,白色的床單整潔得近乎刺眼。
病房裡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提醒著她這裡是真實的世界。
她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指。
那個夢境太過真實,以至於她仍能感受到蕭臨川目光中的溫度,耳邊似乎還迴蕩著他那句充滿懇求的「別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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