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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以儒學為本,卻並不拘泥於經典,而是廣納百家之長,講到興處,竟談及變法強國、四海通商等新穎見解。

及至下學,眾學子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討論聲此起彼伏,顯然對今日所學頗感觸動。

「今日太傅所言,實在精彩。」一位書生拱手道。

「是啊,通商之策若能實行,我大昱必能更加繁盛。」

站在不遠處的白衣少年卻悄聲問道:「聽聞太子博學多才,今日講學為何不見他的身影?」

——

與此同時,城中一處雅致庭院內。

「臨川,你千里迢迢來到江南,淮州素來是詩書之鄉,出過不少經世大儒,今日的講學你怎麼反而不去了?」宋文斌執壺斟茶,目光溫和卻帶著幾分審視。

如今的蕭臨川,玉冠束髮,眉清目秀中透著一股少年人特有的銳氣。

聽聞恩師之言,他微微蹙眉,語氣中難掩不忿:「我一路過來,聽得不少百姓竊竊私語,說什麼淮州出美人,孤此行不過是來選妃的。」他輕哼一聲,「不去不去,免得惹人非議。」

宋文斌聞言失笑,搖頭道:「因旁人風言風語就亂了自己的本心,著了相,可不是我往日教你的。」

他啜了一口茶,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再說,淮州女子確實貌美,但多半內外兼修。今日講學中有位學子的見解與你平日所言頗為相似,你不去,著實可惜了。」

蕭臨川聽出恩師話中有話,不由得為自己的小性子略感愧疚。

事實上,他並非僅僅因為那些流言而不去。自從踏入淮州地界,他便感到一種莫名的心緒不寧,仿佛有什麼重要的事即將發生,卻又抓不住那種感覺。

每當想到要去學堂,他的心跳便莫名加速,口乾舌燥,手心冒汗。

他只當是自己甚少出門,如今年少氣盛,怕是春風一激,更有些「上火」。

但這種隱秘的私事,又怎能向恩師啟齒?

當下只能應道:「恩師教導的是,臨川明日就去。」

離開書房,他正欲回房歇息,轉身卻見宋熙華已換了一襲淡粉春衫,立於迴廊之下。

她髮髻精巧,簪著點點白玉,巧笑嫣然地等在門口,那雙眼眸中的愛慕之情幾乎要溢出來。

「殿下,」她聲音如繞指柔,「聽聞淮州郊外有一片果林,如今春日,正是梨花盛開時節。不知殿下可願與我同去,一賞這江南春色?」

蕭臨川如何看不出宋熙華心中情愫?

自己快要及冠,尚未納妃,父皇安排她隨行,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只是此時他心緒不寧,日日心神恍惚,對女色反而生出許多戒備防範之新,這般情愫更是避之不及。

「多謝宋小姐好意,只是今日我尚有課業,恐怕難以同行。」他溫聲拒絕,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避開那滿含期待的目光。

目送宋熙華黯然離去的背影,蕭臨川長舒一口氣。

然而「梨花盛開」五字卻在他腦海中迴蕩,心底竟莫名湧起一股嚮往。

趁著侍衛換崗之際,他喚來張德安,二人換上尋常布衣,悄然溜出府邸。

城郊之景與京城迥異。

入眼處,梨花如雪,鋪天蓋地,遠山如黛,溪水潺潺,一派天然去雕飾的江南風光。

「殿下,這景致當真別致!」張德安驚嘆道。

蕭臨川點頭,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動在這山水之間漸漸平息,他忽發奇想:「德安,天氣雖未全暖,但這溪水倒好似在邀人一般,不如我們涉水一試?」

「殿下!這怎麼使得!」張德安驚呼,卻見主子已脫去鞋襪,挽起褲腿。

「無妨,」蕭臨川笑道,「正好消消心中邪火。」

冰涼的溪水漫過腳踝,激得他打了個寒顫,但心中卻莫名暢快。

二人沿溪而上,不覺已到一處幽靜之地。

溪中有一巨石,四周修竹環繞,宛如天然屏障。

正午的陽光透過竹葉縫隙灑下,將石面烤得溫暖如玉。

「殿下須得注意身體,莫要受涼。」張德安擔憂道。

「你啊,總是擔心這擔心那,」蕭臨川隨意躺在石上,望著竹影婆娑,「難得出來一次,且讓我好好享受這片刻清閒。」

溫暖的石面,和煦的陽光,蕭臨川不知不覺竟合上了雙眼,墜入夢鄉。

竹葉沙沙,溪水潺潺,蕭臨川的意識漸漸模糊。

在這半夢半醒之間,他的靈魂似乎漂浮起來,飄入了一片朦朧的世界。

夢中依舊是滿園春色,但那梨花似乎更加純白晶瑩,花瓣上閃爍著微微露珠,在陽光下如同無數細碎的珍珠。

他漫步其中,鼻尖滿是花香,心中卻有一絲莫名的期待,仿佛在等待什麼人的到來。

忽然,一陣微風拂過,吹動了前方一根纖細的枝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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