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辭額角青筋直冒,就在他捏住拳頭,忍不住暴起想要打人時,高申福至心靈:「辭哥你也是來幫女朋友買這個的呀?你平時看起來兇巴巴的,對女朋友還挺溫柔嘛。」
女、朋、友。
怒火噗呲熄滅,顧南辭抬起的手頓住了。
只是簡簡單單的這三個字就讓顧南辭心花怒放,他忍不住又偷偷默念了一次,決定暫時放過這小子一馬。
「嗯……你也是?」
私心作祟,他完全沒想過否認。
反正也沒人知道不是麼。
「唉呀,可不是麼,女生這幾天可真難伺候,上次買的那個牌子,這次非說買錯了跟我吵……」高申大倒苦水,好像不厭其煩的樣子,不過最後又自己嘆了口氣,「不過看她嬌滴滴地喊肚子痛,老子也心疼,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順著她。這不,又重新來買她要的那種了。」
這簡直是知識盲區,顧南辭一字不落聽完,大為震撼,女生特殊時期竟然還有這麼多講究嗎?
顧南辭最後提著大袋子從超市里出來,看到映照在玻璃門上的倒影,才意識到自己的形象有多傻,嘴角彎到耳後根,耳尖赤紅一片。心臟今天蹦躂得格外努力,不同於叱吒球場的意氣風發,此時此刻沾滿心緒的,是一種更加竊喜而隱晦的、橘子氣泡水一樣的甜。
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麼。
或許是接觸到藏在心上的女孩這種私密的事情,讓他有種兩人關係更進一步、變得密切的錯覺。只
要一想到遇到這種情況,她第一個想到要求助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顧南辭就忍不住激動起來。
這是不是代表著,在她心裡,其實更親近更信任的那個人,是他?
顧南辭一刻沒停,直到乘坐專屬電梯上到食堂三樓,才對著鋥亮的反光調整此時傻樂的表情。
電梯門打開,又是那個陽光、肆意,不可一世的顧少。
三樓根本不像一個食堂,風景雅致,小陽台上還種著應季綠植。
明珠就坐在之前用餐的地方沒有挪動位置。用完的餐具早就收走,桌面乾淨如新,明珠撐著腦袋,百無聊賴眺望遠方。
顧南辭放輕腳步。清了清嗓子。
「使命必達,不負所托,大小姐檢查一下。」
明珠聽到腳步聲回頭,然後目光就被他提著的大袋子吸引了。
傻眼:「……這麼多?」
是真的大,有半個麻袋那麼高,黑色塑膠袋被顧南辭一米八的個子抱著遞過來的時候,居然快把頭埋住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
「不知道你用慣哪一種,我就都買了一包。」顧南辭臉色爆紅,還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明珠坐著沒動,過了一陣,才支支吾吾:「唔……」
顧南辭福至心靈,試探著問道:「是不是不方便?」
他問得委婉,明珠僵硬點頭。
雙頰染粉,似乎已經尷尬得說不出話了。
察覺到面前少女的窘迫,本來還緊張不已的顧南辭,反而迅速沉穩鎮定下來。
哪怕從來沒有面對過類似的狀況,但是十數年的精英教育讓他此刻臨危不亂,他仿佛迅速成長為一棵可靠的大樹,可以遮風避雨,供身邊的花朵安心依靠。
顧南辭將休閒外套脫下來:「珠珠,別怕。我已經讓整個三樓的人都迴避了,你如果想去洗手間,就用這個擋一擋。剛才在路上我拜託了你同桌,那個叫阮卡卡,還是阮乎乎的,拿套新的校服過來,你如果現在不想去洗手間,那我們一起等一等。」
男生的外套尺碼很大,足夠將半個她籠罩其中。外套還留著男生的體溫,明珠披在身上的時候,屬於另一個人的清新的草木香從四面八方湧來,將她包圍。
女孩子有些無措地捏緊外套。
聽到顧南辭越來越離譜的話。
明珠忍不住糾正:「她叫阮樂樂。」
「行吧。」
顧南辭從善如流,也不知道到底記沒記住。
「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老師上課講過的。我們大小姐品學兼優,不會像景仁一樣,因為不是主課就開小差吧?」
他用了個簡單的激將法,不過女孩子鬆開抓緊外套的手,仿佛緊張的心情隨著他的插科打諢變得起來。
她揚了揚眉:「我當然知道。」
明珠在心裡對系統道:【五五,他好會啊。】
考慮周全,溫柔而不失力道,不動聲色化解尷尬,完美地照顧了青春期女孩的敏銳心思。
於是兩人坐在清風和花香里,胡亂聊著天南地北的話。
顧南辭享受著明珠這一刻的依賴。
等明珠拿到換洗衣物,整理妥帖後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謝謝。」明珠有些不好意思,「聽說學生會今天有事,沒有打擾你吧?」
她已經徹底整理好突發情況帶來的慌亂心情,又恢復成了那個仙氣飄飄的大小姐,背脊挺立,只有雙眸還有沒消去的水潤,可愛而不自知。
顧南辭心癢,手指摩挲,最終還是沒有伸手揉一揉看起來柔軟蓬鬆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