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我先回去了,二位有緣再見。」
「我送你。」
游長海剛一抬腳,就見冀星洲一個跨步站到他身邊,十分主動地要送送自己。
游長海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從這裡到凌波間滿打滿不過六七米的距離,他居然說「我送你」?
「那……也行……」
游長海遲疑地答應下來。
二人並肩離開,冀星洲悄悄傳音給游長海:走遠一點,遠到董師姐看不見我為止。
凌波間裡師徒幾人面面相覷,感受著游長海的氣息逐漸靠近門,然後猶如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一樣,沒有絲毫停留地遠離了。
直到將冀星洲送到樓下,游長海才停下腳步。
游長海茫然地摸摸後腦勺:「你這麼那麼怕董少東家,她看起來人挺好的啊?」
「不是怕,嗯……不重要。」冀星洲含糊其辭地糊弄過去了,「多謝你幫我這個忙,我得趕緊走了。」
「再見。」
游長海回雅間的途中不斷在腦海中反芻剛剛的場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位董少東家可能對冀星洲有意思。
看起來現在正處於你追我趕的曖昧階段。
冀星洲走到樓下,就在他即將離開知百味,迎接自由之時,一隻手突然落在他的肩膀上。
「冀師弟,想去哪裡啊?」趙承允搖著用來附庸風雅的扇子,笑眯眯地從冀星洲背後走到正面。
「不會這麼快就想走了吧?」他故作驚訝,表情誇張,「這可有點不給董師姐面子了。」
冀星洲僵了一瞬,默默轉身:「沒有。」
「那就好,到這兒來,大家一起喝一杯,人多也熱鬧。」趙承允不容置疑地攬著冀星洲的肩膀把他帶入人群。
「來來來,冀師弟年少有為啊。」
「冀師弟本事不小,卻不知道酒量如何。」
「別客氣,來和大家一起喝一杯。」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菜品如同流水一般送各個桌上,眾人大笑著談天說地。
冀星洲雙拳難敵四手,被灌了不少酒。
他伸手抵住遞過來的一杯酒,討饒:「師兄,在下不勝酒力,不能再喝了。」
那位師兄其實也喝了不少,沒揪著不放,轉頭灌別人去了。
冀星洲四處遊蕩,試圖找一個沒人的僻靜地。
「又見面了,你沒走?」游長海坐在輪椅上,滿臉意外。
冀星洲見是他,放鬆不少,嘆氣搖頭:「被師兄們攔下來灌酒了。」
「我們正好要走了,你要不跟著我們吧。」
「那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冀星洲真心誠意的感激幾乎要溢出來。
到了外面,微涼的風吹在冀星洲臉上,濃郁沉重的酒意都散了三分。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略微昏沉的思緒,向游長海一行人道謝告別。
游長海:「我們再接著逛逛吧。」
其他幾人也正有此意,這一次相聚之後,不知多久才有下一次聚首。
結果轉了幾圈,就看見醉倒在茶館裡的冀星洲。
「哎呦,你們認識這個小伙子嗎?也不知喝了多少,跑到我這裡要鹽水醒酒,喝完直接趴下了,叫都叫不醒。」
已經是傍晚了,天地交界處泛著明亮的橘紅,別看現在似乎還挺亮堂,太陽下山快得很,一頓飯的功夫就能暗下來,也難怪老闆著急。
伏江仙尊:「先帶回七峰,看他這樣,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游長海聞到他身上四散的酒氣,直皺眉頭。
他當社畜的那段時間,最討厭的就是應酬,喝酒陪笑,遇到脾氣好的能少喝兩杯,遇到脾氣惡劣的,一個勁兒地灌。
前一天忙到凌晨,次日還得忍著宿醉的頭疼爬起來工作。
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26章
「嘔!」
游長海坐在距離冀星洲三米遠的地方, 靜靜地看著他吐出一堆穢物。
吐完,冀星洲漱漱嘴,感覺好多了, 但宿醉帶來的頭疼, 仍鮮明得像腦袋被從天而降的石頭砸中留下的後遺症。
「它們灌你,你得學著拒絕啊, 不能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游長海按下輪椅扶手的開關,操縱著輪椅自動走到冀星洲身邊。
冀星洲眼皮沉重地耷拉著,腦袋昏沉,思緒仿如損壞的鐘表般幾近停滯:「給你們添麻煩了,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游長海手背撐著下巴, 歪頭看他。
穿過的來的日子, 他一直將冀星洲當做那個書中描述的天之驕子。
認為大機緣會毫無理由地從天而降, 效仿餡餅砸中他的頭頂;那些在各個領域發光發熱,聲名遠揚之人只要一站在他身邊,就會自動淪為他的陪襯;所有在旁人看來不可能克服的挫折, 他也能輕而易舉地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