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耀東拉西扯了一會兒,終於切入正題:
「游長海,宗門安排了一場外出遊歷,有很多任務可以選,先到先得,有一項是『收集村民丟失在空間裂縫的貨物』。
我知曉你在空間術法上很有天賦,所以我想請你和我組隊。」
這些宗門歷練會分成不同的難度,完成的任務難度越高,次數越多,自身的履歷也就越豐富。
在第一次集體拜師時沒有選到合適師尊的人,可以通過這條路,一對一申請。
「這種任務是可以找痴絕處以外的人嗎?」
既然可以請外援,家庭富裕的弟子完全可以花重金聘請厲害的修士幫助自己完成任務。
那便無異於作弊了。
魏文耀扯出一個神秘的笑:
「表面上看起來是不行,但也沒有明確禁止,一般大家會找上三宗內入門時間相近的人組隊。
群峭碧摩天以醫修丹修為主,痴絕處又絕大部分都是劍修,人員組成太過單一,這種組隊形式有利於有提高效率。
是大家默認的規則。」
游長海撓了撓下巴,那就是沒有明文規定了,確實有空子可鑽。
冀星洲最近也在看那些任務,他平日裡大多數時間都是獨來獨往,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道。
魏文耀繼續說:「其實自從你上次在演武台救下冀星洲後,已經有不少人表達出想和你組隊的意向了。」
游長海人就在痴絕處內,甚至不用特意去群峭碧摩天一趟,是非常方便合適的人選。
「不了吧,我過幾天可能要回家一趟。」
師尊說他姑姑的兒子要成親了,他可能要回去吃喜酒。
「這個任務的時間還是很寬鬆的,如果探親時間不長的話,回來再做也一樣,不耽誤。」
冀星洲望著游長海,期待他能拒絕魏文耀的邀請。
魏文耀家世好,又不缺錢,身邊肯定不缺組隊的人。
游長海仔細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拒絕了。
「等從濤州回來再說吧。」
姑姑住在濤州,距這裡有百里之遙。
自受傷以來,游長海就沒有出過遠門,身邊幾乎沒有離開過人,師兄師姐們都拿他當一觸即碎的瓷娃娃看待。
不管做什麼,他們的眼神中總是隱隱透露出擔驚受怕,甚至可憐。
游長海不想這樣。
在演武台,冀星洲給他擦汗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周圍人有多大差距。
沒有修士會因為夏日的太陽出汗。
除了他。
只有他。
他是那個另類。
游長海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大概率是有的。
他們一定會感到意外吧。
不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目光,在投射到他身上的那一刻,都化作黏膩冰涼的觸手,用一種令自己感到窒息,卻又不會死亡的力道緩緩纏繞住自己的脖子。
演武台救下冀星洲的那一刻,他比任何人都要開心,不為其他,只為他在那一瞬間成了一位真正的修士。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和冀星洲說:「你看,我們並無不同。」就倒下了。
「……還有這些,路上一定要小心,有什麼事隨時聯繫,任務完不成也沒關係,一定還有更合適你的。」伏江仙尊對即將遠行的小弟子絮絮叨叨地叮囑。
「路上記得吃藥,不要被人騙了。」
伏江把不知從哪裡拿來的《防詐騙七十二法》放到游長海手裡:「一定要看,外面騙子太多了。」
游長海幾度張口都沒能說出話來,最後還是楚山春長老出面才勸走了他。
隨著二人的身影逐漸遠去,聲音也漸漸弱下去。
「別太焦慮了,只是一場簡單的任務而已,孩子遲早要離巢……」
「可是他……」
游長海長舒一口氣:「終於可以安心收拾東西了。」
孔玟玉的性格和伏江大相逕庭,簡單囑咐了幾句,給了些盤纏,剩下的全部交給冀星洲自己了。
沒什麼依依不捨的畫面。
「我好捨不得你……」陰涼的樹蔭下,玉鑒依依不捨地拉著金烏的袖子,眼眶蓄著一汪淚,恨不能和金烏同去。
話又說回來……
二劍分隔多年,好不容易重逢,還沒來得及見上幾面,就又要分開,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玉鑒還在翻找自己的私庫,試圖發現一樣能拿得出手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