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星洲端起茶壺的手一頓,茶水險些落到桌上,不知道游長海在抽什麼風,穩住手腕,繼續倒水。
「這是給我倒的嗎?冀哥哥,謝謝你,你怎麼知道我口渴了?你真體貼,你是有術嗎?來讀讀我的心吧~」
好久沒有發癲了,偶爾來一次還挺爽的。
最重要的是,冀星洲真的是一個非常適合發癲的對象,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就讓人想要撕碎。
冀星洲:「……」
冀星洲把水壺放下,倒滿水的杯子也沒動,緩緩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一字一頓地問:「你到底想幹嘛?」
「嗯~」游長海伸出兩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肌,「這麼凶幹什麼,人家只是想和你開開玩笑而已~」
冀星洲:「……」
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理論上,游長海表現成這樣,他應該感到高興,但不知為何,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反而有種無力感從心底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他是被吸乾了營養的土地,除了默默承受,似乎別無他法。
「不准說話。」
那就更要說了。
游長海心中升起一股戰鬥的欲望,鬥志昂揚,正要張嘴說話,迎面過來就是冀星洲寬大的手掌,一下就捂住了大半張臉。
手,手動閉麥?
一隻手怎麼能攔得住他游長海。
吸溜。
冀星洲瞬間把手縮了回去,活像手心被火燎著了,掌心正中間小小的一塊指甲蓋大的範圍,濕漉漉,亮晶晶的,還泛著水光。
「你!」冀星洲忍無可忍,漲紅了臉,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抬著那隻手,虛虛握著,像抓著一塊燒紅的炭,驚人的熱度一溜煙從手心傳到全身。
他既不捨得扔,又為這種陌生的感覺心慌意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平常和其他朋友也這樣?!」
自從穿進來,他倒是沒怎麼幹過了,還是社畜那會兒,他時常和朋友們相互打鬧。發癲這種事都是相互的,今天你來一次,明天我來一下。
都是好兄弟,不見外才這麼幹呢。
要是換了那些萍水相逢,沒聊過幾句話的朋友,他可沒那膽子。
是以,游長海理所當然地點頭了:「對啊。」
還對!還對啊!
「你怎麼能這麼隨便!」
「都是男的,互相玩玩怎麼了。」他看起來不太能接受,還好他今天沒有真正發功,只是小小地試探一波,「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和你弄了。」
冀星洲:「我……」
冀星洲很想說「是」,但那不就意味著,游長海會和別人這樣親密地玩耍,自己成了被排除在外的那個。
可要他此時搖頭說「不」,又顯得自己前後矛盾。
房間內陷入死寂,窗外原本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的橘子樹此刻一動不動,凝滯膠結的空氣一如冀星洲糾結的心理。
「算了。」冀星洲艱難地說出兩個字,開了這個頭,接下來的話就好說多了,「剛剛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他垂眸思索:不拒絕,不同意,這樣選擇權就在游長海手裡了,還和從前一樣。
游長海遮在袖子裡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看來他不喜歡這種相處模式……
有一點點失落,一點點……
第39章
「二位公子, 我摘了一些橘子,嘗一些吧。」
李家女兒恰好在此時敲響了門。
游長海靠門近,順手就把門開了。
李家姑娘手裡提著一個竹籃, 裡面的橘子各個都是個頭飽滿, 有一些還帶著綠葉,帶著一股橘子特有的澀香。
「多謝姑娘, 姑娘不僅長得漂亮,人也勤快能幹。」游長海從不吝嗇為別人提供情緒價值。
「哪有,公子謬讚了。」
李家姑娘難為情地反駁了一句,把籃子塞到游長海手裡,提起裙擺頭, 小跑著離開了。
游長海把籃子放到桌上, 摸了一個三兩下剝了皮, 然後開始剝橘子肉上的橘絡,剝到乾乾淨淨才開始吃。
纖細的手指染上橘皮的青色,冀星洲正想找點話題, 見狀主動說:「剝橘子太麻煩了,我給你剝吧。」
游長海把最後一瓣橘子塞嘴裡, 目光在冀星洲的手上停留一瞬,直言:「你沒洗手。」
「……」自己的水還嫌棄。
冀星洲掐了個法訣把手洗乾淨, 然後邊剝橘子邊閒扯。
「我們下一次去裂縫那邊是什麼時候?」
「大後天吧。」他表哥的婚禮已是近在眼前, 「你到時候準備好份子錢也能去吃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