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連綿不斷，簌簌的雨聲像是砸在宋青闌浮躁難平的心上，他俊逸的眉心微擰，眸色深斂，似乎也迫切的想知道一個答案。
長久的沉默之後，他拿起手機，直接將電話打給了一個人。
凌晨四點，天都還沒亮，窗外風雨交加，康明森抱著女朋友還在沉沉的睡夢中，硬是被壓在枕頭下的手機給震醒，他連忙看了眼手機，見是宋青闌打來的，整個人瞬間清醒。
宋青闌很少給他打這樣緊急的電話，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康明森拿著手機快速衝到衛生間，火急火燎地按下接聽鍵，急切道：「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康明森的聲音，宋青闌起身，緩步走向落地窗，斟酌了片刻，才沉聲開口，打破夜晚的寧靜：「有個很重要的事兒想問問你。」
康明森見多識廣，混跡娛樂圈這麼多年簡直像是修行千年的老狐狸，宋青闌覺得，感情方面事，他自己看不破，或許旁人看得更清楚。
一聽是很重要的問題，康明森瞬間緊張起來：「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被狗仔拍了？還是上熱搜了？」
宋青闌抿唇，淡聲道：「你別緊張，都不是。」
聞言，康明森長長的鬆了口氣，只要不是這倆就好。
宋青闌微垂著腦袋，幽深的目光穿透玻璃，望向窗外的萬家燈火，聲音很輕，語氣很淡，讓人摸不著情緒：「是這樣的，有個女孩喜歡我。」
康明森先是愣了一下，這就是宋青闌說的重要問題？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喜歡你不是很正常嘛，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少個女粉絲，數都數不過來好嗎？」
宋青闌黑如鴉羽的眼睫低斂，打斷他：「她跟粉絲不一樣，我一直都把她當小孩，當妹妹。」
當初看見沈夷星的第一眼，宋青闌只覺得小姑娘像只被拋棄的小動物，無依無靠，瘦小又無助，被人欺負既不告狀也不反擊，只會自己默默忍受，所以他動了惻隱之心，想給小姑娘撐腰，能讓她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新家過得不那麼謹慎艱難。
沈夷星很乖很懂事，他忍不住對她好，也見不得她哭，總覺得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笑起來才好看，不該被負面繁瑣的心事壓著。
現在小姑娘長大了，宋青闌還是想對她好，他甚至覺得，沈夷星和宋晏一樣，在他心裡一樣重要。
只是兩人之間未曾真正捅破的這層窗戶紙，一直都在，當看到信封里的那些文字，宋青闌無法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沈夷星這些年無人問津，偷偷藏起來的心事和情緒，他無法忽視。
見慣了宋青闌私底下慵懶隨性，冷淡從容的一面，這還是康明森第一次聽見他用這麼認真，一本正經的語氣跟他說話，意外又驚訝。
這就是這位大哥凌晨四點，要跟他說的很重要的事。
對於宋青闌口中的這個妹妹，康明森印象很深刻，實在是太好猜。
康明森眯了眯眼，心中頓時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她跟你告白了？然後你倆在一起了？」
「.......」
宋青闌頓了頓，緩聲輕吐出兩個字：「沒有。」
康明森看了眼時間，神情若有所思，問了句：「你該不會也喜歡她吧？」
聞言，宋青闌唇角收緊，沒否認，也沒承認：「我一直把她當小孩，當妹妹。」
康明森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人小姑娘可沒把你當親哥哥。
宋青闌沒有直接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康明森眯了眯眼，這會兒一點也不覺得困了，神情顯得意味深長，覺得自己的猜測越來越接近真相，聯想到宋青闌這些日子的反常，康明森反客為主，繼續問：「那我問你個問題。」
宋青闌「嗯」了聲，神色平靜：「你問。」
康明森：「你看到她和別的異性走得很近，或是關係很好，你會不會生氣？或者心裡不舒服？」
偌大的客廳空曠靜謐，伴著落地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電話里康明森的聲音傳來，在濃稠的夜色里顯得尤為清晰。
牆上的壁燈散發出溫暖昏暗的光芒，半明半昧的光影映著男人半邊清雋如畫的面龐，眉骨深邃，挺鼻如峰，宋青闌抬眸，漆黑剔透的瞳仁里有淡淡的光影流動，回想起那些點滴，沈夷星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揮散不去，他握緊手機，回答得平靜坦然，沒有任何遮掩：「生氣倒不至於。」
他咽了咽乾澀的喉嚨，棱瘠的喉結緩緩上下滑動，聲線很沉很低：「但會不舒服。」
尤其那晚在京大的操場，看到有學長向她表白，宋青闌的不適感一直在悄無聲息的發酵，他無法準確的形容出那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胸口像是堵了團棉花，讓他呼吸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