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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焰野怎麼一副家裡死了人的難看表情?

凌焰野現在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不知道是宿醉的後遺症捲土重來,還是什麼東西作祟。

他的腦子現在就像是被一把尖利的鑿子刺入腦髓,打著旋把裡頭攪了一個天翻地覆,痛得他耳朵嗡鳴,渾身冷汗直冒,幾乎快要坐不住。

凌璐,竟然真的是凌璐!

可是怎麼會呢?

凌焰野猛地抬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十分急切地開口。

「你說她每個月固定的時間都會來俱樂部?什麼時候?幾號?」

石寬看著滿眼血絲密布的凌焰野,愣了愣才回答。

「每個月的21號,風雨無阻。」

凌焰野的心臟猛地一沉,21號,正是當年錦標賽的決賽當天……那場比賽,他被人下藥,慘敗賽場,右手致殘,一輩子都沒辦法在上賽場。

這些年,他一直以為是凌璐在背後搞鬼報復故意害他,結果真相竟然是這樣嗎?

凌焰野心裡湧上一股空茫,當年如果不是凌璐,真正害他的人又是誰?

他一頓,突然想到錦標賽後他被人送往醫院,睜開眼凌滄海對他說過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誰年輕時都有輕狂的時候,我理解你,但是撞了南牆你就該回頭了。」

「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去子公司當高管,出院後,你直接就可以去報導。」

凌滄海說完,見三兒子還是一副靈魂出竅的呆愣模樣。

轉身離開了病房,只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留下了一句,「你以後會感謝我的。」便沒了蹤影。

那時候的凌焰野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沒有精力思考他話里的深意。

如今仔細想想,竟然覺得脊背發涼。

因為他不肯聽話,所以凌滄海就設置了一道坎讓他徹底死心,是嗎?

凌焰野氣急反笑,血絲蔓延的眼球里染上潮濕的水光。

怪不得,怪不得那幾天守在他房間門口的保鏢都寸步不離。

偏偏就比賽那天有了疏漏,讓他鑽了空子。

他右手殘了,以後都上不了賽場,這就是凌滄海想要的!

他故意在他的飲食里下藥,故意放他跑出去,故意讓他輸掉比賽!

好一招攻心攻身的陰損手段!

凌焰野雙目猩紅,緊咬著牙關,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如盤根錯節瘋長的樹根。

凌滄海,凌滄海!

他在心裡用力咀嚼著這個名字,心中的痛恨和憤怒一浪高過一浪。

他也配當一個父親!他也配!

「噗!」

胸口涌動的滔天怒火一股腦地往上沖,凌焰野只覺得喉嚨一股一熱。

下一秒,他便覺得一股腥甜從口中溢出,直接氣急攻心,噴出一大口血!

石寬見狀大驚失色,當場嚇得直接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臥槽!怎麼突然吐血了?你該不會得了什麼大病吧?」

凌焰野雙手無力地垂下,眼前發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控制不住地就要往後倒。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眼睛瞥到那個凌璐送來的小醫藥箱,腦海里全是這三年,凌璐在她面前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樣子。

是他先入為主,恨錯了人。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心臟處傳來一陣劇痛,像被利箭穿透瞬間鮮血淋漓。

在意識徹底昏迷之前,凌焰野恍惚地想。

凌滄海不配當一個父親,可是跟他比起來,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他不配當凌璐的哥哥。

裝潢復古的咖啡廳內瀰漫著濃郁的咖啡香,窗外的陽光透過格子窗灑在光潔的木質桌面上。

凌璐坐在角落的沙發里,手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卡布奇諾,輕輕吹拂著杯口,眼神卻時不時往前面瞟。

柳雪的表現就更加誇張一些,貓著腰縮在沙發上,接著椅背的遮擋只鬼鬼祟祟地露出一雙眼睛。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腰要扭了。」

柳雪終于堅持不住,恢復了正常的坐姿,下一秒緊張兮兮地湊到凌璐面前。

「怎麼樣?能看看清楚那個二加一在跟小姨說什麼嗎?」

凌璐輕抬起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片刻後,才收回視線,「具體什麼情況不清楚,但是白皎月的情緒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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