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越微一挑眉。聶勛言比他高不少,從上而下俯視元越的時候只覺得這人的眉眼有種說不出來的鋒利感,雖然他是那種笑起來就彎彎的狐狸眼,但是這種情況下卻給不了人一絲的親和感。
聶勛言的舌頭舔了舔後槽牙,意味不明地開口:「你有的時候真的,攻擊性太強了,也太聰明了。」
「那你覺得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呢?」元越整理了一下訓練服的衣袖,抱臂靠在牆上看著聶勛言。
「好啊,當然好啊。你耀眼的都不像一個Beta。」
聶勛言毫不吝嗇溢美之詞。他看著元越微微汗濕的發尾以及因為出汗而泛起薄紅的眼皮,心想雖然身手不錯但是體力一般,就這麼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看來還得多練練,他可以親自操練。
元越上次在校醫院被聶勛言堵住質問之後回去查聶勛言的資料時查的很詳細。身為聶家的繼承人聶勛言當然也是獅黨的重要人物,而獅黨近年來一直致力於提升Beta地位從而獲得Beta群體的選票也並不是什麼秘密。塞西爾公然激化巴滕軍校里的AB衝突,聶勛言想要出手也很正常。
元越只是理性分析而已。只不過他懶得跟人兜圈子,說話一般都是直中要害,沒想到得了個攻擊性強的評價。不過沒關係,他喜歡這個評價。
「你說的沒錯,獅黨這些年一直在努力爭取Beta群體的選票,所以我不可能對巴滕軍校即將爆發的AB衝突置之不理,畢竟一旦塔頂坍塌下面的部分也會一層一層跟著倒塌。」元越已經點出來了,所以聶勛言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不過我還是要強調一點,我做這件事不僅僅是為了政黨利益,這確實關係到我本人的價值觀。」
其實聶勛言完全沒有必要解釋後面那一句的,但是他突然想到元越在巴滕軍校的遭遇,對布里奇斯的仇視,以及剛剛雖然嘴上說著是試探但操縱機甲攻擊他的時候並沒有留手的樣子,他就不自覺的把後面一句也加上了。
元越一直以來的經歷可能會讓他對整個Alpha群體都心生厭惡,他不太想被劃歸到那個被元越厭惡的群體裡,無論是為今天的合作考慮還是出於他自己的私人情感。
「看來聶教官要操心的事情還挺多啊,都從前線退下來回學校做教官了還得操心政黨的事情。」
元越說這話其實是有意試探。他查聶勛言的資料的時候很順利,不像查塞西爾的時候查的那麼艱難。不過這也是因為這兩人的身份不同。塞西爾還是個學生,又出身於大家族,注重隱私保護;但是聶勛言已經官至聯盟上將,他的所有履歷都是清晰可查的。只是這些信息往往都只是一個結果,過程和原因都是他看不了的機密。
就比如這次聶勛言離開前線,卸任前線總指揮一職,轉而回巴滕軍校做起了教官,這怎麼想都不太對勁。所以元越下意識地想探一探聶勛言的口風。
「不論是教官還是前線總指揮,我都是獅黨的一員,為獅黨盡心盡力是我的本分。」
聶勛言沒有多說,元越也聽不出來什麼。算了,遇到聶勛言本就是一場意外。否則以他一個普通軍校生的身份根本夠不到這位聯盟上將,不該打聽的還是別打聽了,省的又像上次一樣引火上身。他就是不喜歡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所以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總是忍不住地想要去得到更多的信息,無論有用沒用。這樣做會讓他覺得有安全感。
「那聶教官說說你的計劃吧,需要我怎麼配合?」元越轉換了話題。
「我已經向學校申請了接下來帶全校學生進行為期三個月的野外作戰課,地點定在維拉星,我擔任總教官。擺脫在巴滕軍校的優渥環境,讓所有人在面對生存的危機時更加清楚地了解自己的身邊都是什麼樣的人。在此期間我會對所有的Beta和Alpha一視同仁,我需要你帶領全體Beta發揮自己的實力,震懾其他的Alpha,通過自己的努力回擊他們的輕視。」
元越聽完之後眉頭輕蹙,一言不發,但是內心很受觸動。他沒想到聶勛言所謂的幫助Beta拜託歧視的方法是這樣的,靠所有Beta自己的努力,靠自己來贏得尊重。按他原來的想法聶勛言無外乎就是換個陌生環境,利用他自己的身份震懾那些Alpha,只能治標不治本,只有短時效應。沒想到他是想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元越抿了抿嘴唇,「但是Beta與Alpha之間的生理差距是天然存在的,你怎麼就能確定學校的Beta們一定就能比得過Alpha,別到時候弄巧成拙只會加深他們對Beta的刻板印象。」雖然聶勛言的想法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客觀問題仍然是不可迴避的。
但是聶勛言沒有直接回答元越的問題,而是反問:「你知道我能直接調動的直系士兵有多少人?」
元越沒有開口,這個他還真沒有特別關注過。他只知道聶勛言之前作為前線的總指揮,前線的數十萬大軍都歸他調遣。
「五萬人。那你知道這裡面有多少Beta士兵嗎?」
「這裡面有一萬五千名Beta士兵,他們有的是從正規軍校畢業,有的是棄筆從戎的。他們跟Alpha士兵接受一樣的訓練,面對同樣的敵人。我不否認Beta與Alpha天生的生理差距,但是這個一萬五千名Beta士兵在戰鬥中從未掉過鏈子,他們在軍隊中發揮著自己獨有的作用。」在提到自己麾下的士兵們時,聶勛言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變得異常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