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她和而不同的,便是始終堅持穿白色襯衫。
「我好像記得!」她脫口而出,「你媽媽那天是不是穿白襯衫,戴頭巾?」
她的話有些沒頭沒尾,但姜望聽懂了,她問的是媽媽離開的那一天是不是穿著白襯衫。
那時她多大?
姜望的表情倏然變得柔軟:「那你還記得當時,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蘇林瑾搖頭:「不記得了。」
連這個分別的場景,她都記的相當模糊,哪裡可能還記得說過什麼。
姜望也不意外,他淡淡笑了下:「想不起來就算了,快吃,吃完帶你去做衣服。」
她當然想不起來。
其實連她能想起他媽離開那一天的樣子,他都非常意外。
她一定不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每當他覺得委屈,難受,想媽媽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個穿著背帶裙的小女孩,陪了他一整天,一直到天黑下來,才拍了拍他說:「男孩子想哭也不要緊,睡一覺明天起來就都好了。」
她說自己就是這樣,難過的時候讓自己睡著,醒過來以後就沒了煩惱。
於是這麼多年,他不再抱怨。
像她說的,有什麼事是一個覺解決不了的呢?
不知不覺兩人吃完。
姜望正要結帳掏錢,蘇林瑾按住他的手:「我來吧,你那點零花錢留著花。」
收銀員噗嗤一聲笑了:「這位同志一看就知道顧家,家裡的錢都讓愛人管呢。」
臨近的桌上,食客也紛紛笑起來。
「聽媳婦的話跟黨走,好同志。」
「錢只有在媳婦手裡才能攢下來。」
「……」
聞言,姜望真的把手收了回去。
蘇林瑾肉痛地掏錢結帳,這頓肉吃了將近五塊錢!
離開店,蘇林瑾皺眉:「以後我們要控制出去吃的次數,你看上次四塊,今天又花差不多五塊,收支快不平衡了!」
甲乙雙方只有一個收入來源,出口卻有兩個,現金流問題異常嚴酷。
這個認知直接影響了她做衣服的熱情。
「行,聽你的。」
做衣服的地方,在一個大雜院。
姜望騎車帶蘇林瑾穿過兩條窄長又蜿蜒的胡同,在盡頭的院門口停下來。
這裡有裁縫鋪?
姜望:「戴師傅以前經常給我媽做衣服。」
蘇林瑾哦了一聲,漂亮阿姨衣著不凡,這肯定是個手裡有真本事的老師傅。
大雜院裡地形錯綜複雜,每家每戶門挨著門,一不小心就要踏進別人家去。
姜望在門口找了個正在曬太陽的老人問:「勞駕,戴師傅住哪一間?」
門牙漏風的大爺抬起手往裡一指:「左邊走到底。」
等兩人走後,他才眯著眼小聲嘀咕,「膽兒真肥啊,找這倒霉催的?」
左邊走到底,那是整個大雜院面朝西北最陰冷的一個角落。
兩人尋摸到的時候,只見門開著,裡頭果然陰陰的,大中午的太陽一絲也漏不進來,被前面的搭建堵得嚴嚴實實。
姜望敲了敲門:「戴師傅?」
許久,才從裡頭傳出一聲哎:「進來。」
姜望帶著蘇林瑾走進屋子,只見一個老人靠在朝北的窗戶下,戴著一副眼鏡,兩手舉在眼前,正飛快地將一根細細的布條盤繞城扣子。
粗糙的手指靈活無比。
蘇林瑾看了一會兒,知道這是個真有本事的師傅。
她在滬江做衣服的時候,聽裁縫師傅說這種複雜的盤扣現在很少有人會了。
「戴師傅,還記得我嗎?」姜望彎下腰,「元晴的兒子姜望。」
元晴,蘇林瑾在心裡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
老人家聽見這個名字,停下手來,表情空白了好一會兒,才定定看他:「元小姐的兒子?居然已經這麼大了。」
蘇林瑾終於在老人古井一般的臉上看到了波動。
「元小姐,她,她現在好嗎?」老人問得小心翼翼。
蘇林瑾看向姜望,他眼神很平靜:「我媽現在在很遠的地方,勞您記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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