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昭坐在樹蔭下的小板凳,全身熱的疲軟無力,沒骨頭似地趴在桌面。紅撲撲的臉貼著琉璃瓦,瞬間如同涼水澆在臉上,帶來一片清涼。但這種清涼維持不久,琉璃瓦都被他捂熱了,他不情不願地挪動身子,又換一塊兒地方趴。
「救命…救命——啊。」
「閉嘴!」
隱隱約約聽到人的喊聲,江思昭睫毛一抬,耳朵貼著桌面屏住呼吸聽了一會兒。
聲音又消失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放過我——啊!」
非常清晰的一句,這下江思昭聽清了。
他站起身,分辨出這聲音是從牆外傳來,隨後鬼鬼祟祟地挪到院外。
院外,身著官袍的藺恆坐在太陽底下,身前跪著一個衣衫不整的人。
男子身上傷痕累累,皮肉綻開,鞭打的痕跡遍布全身,又添了新傷往外滲血。
江思昭皺了皺眉,看到藺恆身側的侍衛上前一把將人踹倒。
「丞相派你來本王的王府?」藺恆居高臨下地凝著人,如同在看一個死物。
男子不斷磕頭求饒:「小的…小的也不知對方是何人,那人挾持了小的家人,只讓小的去攝政王府當侍衛,一年後便讓小人與家人團聚。小的…小的自那之後便沒有見過那人,沒有出賣王爺——啊」
「剜去他的眼睛。」
「啊啊——」
院裡迴蕩著男子的慘叫。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當本王傻?」藺恆冷道,眼瞳陰森,他擺擺手,身側的影衛上前,手起刀落砍掉男子的頭顱。
血濺了滿地,臨死前男子的表情異常驚恐,空洞的眼睛瞪到最大,仿佛面前是洪水猛獸。
江思昭:!
這是撞上審訊現場了?!
突然有些理解京城之人為何會稱藺恆為「賽修羅」,這也太嚇人了叭……
江思昭沒多做停留,小心挪步,轉身偷偷離去。
吱呀清脆一聲。
腳底踩到枯枝。
江思昭身形僵滯,呼吸不自覺停了一瞬。
「什麼人?」
江思昭閉了閉眼,懊惱地拍拍腦門。
要被自己蠢哭了嗚嗚。
提著刀的侍衛靠近,腳步聲愈來愈重。
「是我。」
江思昭從牆角後走出,故作鎮定地走到藺恆身側,拱手行了虛禮:「王爺。」
藺恆眼眸盯著人,視線幽冷,像是蛇信子舔舐人的臉蛋。
江思昭袖口下的手按著掌心,維持著表面的鎮定。
不怕不怕,昭昭,被發現也沒什麼的,反正他又沒法把我殺了。
「仙君是在散步?」
江思昭頓時順著台階下,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你這王府修的好大好漂亮。」還不忘拍一拍馬屁。
藺恆意味不明地嗤笑,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宛如一座小山,背影嚴嚴實實把江思昭罩在身下,極具壓迫感。
「本王正巧無事,便陪仙君一同走走。」
不要了吧TT
江思昭心裡哭泣,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掙扎道:「王爺不用處理公務麼?」
「不急於一時。」
無論如何是推拒不得了,江思昭只能跟在藺恆身邊,與他一同在王府散步。
「懷月在玄靈山修習如何?」藺恆就像是在問自家孩子在學堂表現的家長,寒意收斂幾分,「有無給仙君添亂。」
緊繃的心鬆懈一分,江思昭中肯地評價:「懷月,很讓人省心。」
「仙君方才都看到了?」
江思昭緩慢地掀了掀眼皮,「嗯…」隨後猛然反應過來,欲蓋彌彰地解釋道:「沒有,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藺恆卻彎起唇短暫地笑了聲,幽瞳注視著江思昭。
「那你怕本王做甚?」
第50章 「我才不怕你。」江思昭硬著頭皮說。藺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