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
早知江思昭會與他說這種事,未曾想會說得如此詳細。
識海之中,金色雲朵消散,嗖地鑽出結界。
那金色靈力的盡頭正是昭華殿。
李沉舟:「............」
一時之間不知是何情緒更勝一籌。
「弟子...」
江思昭不敢相信:「沉舟,你不願...?」
「願,」李沉舟迫切,「弟子當然...」願字未出口,被一股強勁的靈力生生阻塞在喉頭。
拳頭一點點攥緊,他黑著臉,意識頃刻間被拉到識海中。
金光化成銀劍立於半空之中,恍如仙人之姿,但李沉舟知道裴長硯這輩子都成不了仙。
縱然他們本為一體,就這一點李沉舟異常解氣。
他懶散低頭,「主人。」知曉裴長硯將他拉進去所謂何事,二話不說,開門見山:「主人可要阻止師尊離開?」
銀劍未有變化,只是杵在那裡,巋然不動,卻是李沉舟此生越不過的大山。
漫長的等待,久到他都在暗自思忖偷偷逃離。
「不用。」裴長硯諱莫如深,「由他去吧。」
李沉舟一驚,嘴欠地問道:「他要走你也不攔著?」
幽森的視線隔空傳來,寒涼的一眼,李沉舟噤了聲。
下一刻,意識被一股大力強推出去。
李沉舟回神,映入眼帘的便是江思昭焦急的臉蛋,近在咫尺,根根分明的睫毛如同小刷子。
無聲的拒絕,江思昭輕嘆,道:「罷了,沉舟你就當今日沒聽到我說的這些話,是我思量不周,未曾想過來日你若是被師兄問責,我無法護你。」
李沉舟:「......」
一把抓住收回的手,「師尊,弟子願意!勞師尊教導多年,弟子會盡全力助師尊離開此處。」
江思昭動容,搖頭拒絕:「不行,若是事後問起你無法與師兄交待。」
「那便不交代!」李沉舟破釜沉舟,眼瞳堅定:「弟子願追隨師尊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少年剖白炙熱直白,饒是江思昭也沒忍住心顫了下,不過是剎那。
經過那麼多事,他心境有頗多變化,正如此刻他不願意因為自己去給李沉舟造成麻煩。
他於李沉舟沒有那種意思,自是不能白白耽誤一個年歲正好,前途無限的少年前途。
「沉舟。」江思昭跟人說清楚,表情霎時正經嚴肅。
李沉舟登時正色,黑瞳灼灼地盯著,似是要將人永遠刻在心裡。
「我...為師,對你只有師尊對弟子的感情,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弟子不在乎!」言罷,李沉舟想起一件十足重要之事,身形逼近:「與對寂懷月是相同的麼?」
「自然,不偏不倚。」
談不上高興,至少他能從此回答中確定江思昭對寂懷月無別的情感。
有人跟他一樣單相思。
「師尊,還真是...公平。」李沉舟勾出一個不那麼輕鬆的笑容。
江思昭渾然不覺地點頭。
「弟子協助師尊破除結界。」
「嗯。」
結界本就是以裴長硯靈力所化,李沉舟不費吹灰之力便破開,破開那刻江思昭靈力如期而至。
涓涓細流划過丹田,熟悉的暖意包圍身體,他恢復法力了!
江思昭翹了翹嘴角,察覺到旁邊弟子目光,頓時壓平嘴角裝深沉。
「辛苦你了,沉舟。」
他絲毫沒懷疑李沉舟為何如此輕鬆便破了裴長硯設下的結界,反倒對其刮目相看,「你的法力長進許多。」
李沉舟本就天賦異稟,修煉多日至如今地步,破開一個結界無需多奇怪。
「師尊教導得好。」
一句話又把江思昭哄開心了。
特別是他眼下還在與裴長硯鬧彆扭。
看到沒,師兄,我的弟子已經有你當年風采了!
翹起尾巴,江思昭在心裡念道。
裴長硯:「......」
捏了個瞬移咒,江思昭來到玄靈山頭,下面便是山下。
「沉舟,你當真要與我一同下山?」他又問了李沉舟一遍。
選擇慎重,關乎一個少年的一生。
待在玄靈山,李沉舟前途無限,不日甚至能成為一山之尊;與他下山,此生便會在躲藏之中或是一輩子隱於世間。
他年歲至此,隱居沒什麼的,但李沉舟正當意氣風發。
「弟子何曾騙過師尊。」李沉舟邪邪地勾唇,熟悉的吊兒郎當味又回來了:「若是師尊覺著對不住徒弟,便以身相許,成為弟子的道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