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呼吸微薄,一動不動,她徹底昏厥過去。
林疏昀抿緊唇,全神貫注完成了最後一針。
危機已去,手仍在微顫。
幾經呼吸,他才有功夫擦去汗珠。
望著人的脖頸與人偶的脖頸在細密的陣腳下嚴絲合縫,滲出的血液慢慢變少。
他又取出一罐久置的藥水,將它倒入用過的碗中,與殘留的血液混成深棕色的膠狀物體,散發出異常刺鼻的氣味,比搗爛的爛魚臭蝦還要難聞。
林疏昀面不改色地把這團東西塗抹在縫針處,再用乾淨的紗布一圈圈纏繞上。
遠處雞鳴陣陣,曙光初生。
莫祈君再度睜眼時,是被臭味薰醒的。
她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驚悚的夢而已。
可是明明想用手揉揉眼睛,卻伸到了頭上,想撐著下方坐起來,卻掀開了被褥。
「新的身體還不能適應,很正常,多練習練習,就能夠熟練使用了。」
林疏昀的聲音傳來。
莫祈君抬眼望去,他正端著一碗紅色的液體走來。
她猝然想起昨夜喝下去的玩意兒,順勢回憶起昏迷前的所見,猛地低頭一看。
她看見了一具專屬於女性的,完整的,正常的,卻本不屬於她的曼妙身軀。
腦袋嗡的一聲。
莫祈君才意識到所謂的新的身體是什麼意思。
林疏昀將她扶起倚靠在床頭,把碗遞給她:「前七日每日早晚各喝一次,之後每月一次持續七個月,然後每隔三月一次持續一年半,再往後每隔一年一次即可。」
見她還呆呆如木頭,林疏昀道:「等喝了『藥』,有什麼疑惑我再幫你解答。」
莫祈君輕而緩地撫上自己的身軀,久久不能言。
末了,才恍惚問:「若是不喝,會如何?」
「不喝我也省事。」他淡笑一聲,眼光迅速冷下去,「不喝,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變成一個插著人頭骨的人偶。」
莫祈君嚇了一跳,趕緊把嘴湊上去,就著他的手開始吞咽。
強烈的血腥氣味依然刺激她的味蕾,她緊閉雙眼,沒多久遍一股腦兒全喝下去了。
他以拇指擦去她唇角的血跡,神色有些許緩和:「想問什麼,問吧。」
莫祈君馬上指著自己,把心底最好奇的事情問出口:「人頭離開身體,怎麼還能活?」
「誰說你還活著?」
林疏昀波瀾不驚:「從斷頭的那一刻起,你就算是死人了。」
莫祈君吶吶道:「可我不是還」
「不是還有意識,對麼?」
林疏昀一把抓起她的手,在她莫名的眼神里,一使勁,手腕處便發出「咔咔」的聲響。
「你覺得疼嗎?」他更使力道,「不、應該說,你有一點感覺嗎?」
答案很明了。
莫祈君卻說不出來。
林疏昀指著她的胸口,問出的話毫不留情:「你連心臟都沒有,算什麼活人?」
言語宛如利刃,刺得莫祈君的目光暗下去。
她再一次審視自己的身體,卻只能失望地垂頭:「林公子說的傀人,便是這般半人半人偶的怪物麼?」
「你算特殊的傀人。」林疏昀道,「正常來講不用這麼麻煩,只不過你原本的身體不能用了,我才將它換成人偶的。「」
「所以是你的血有特殊作用?」莫祈君喃喃,「林公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全是,另一方面,你也是那個萬里挑一的特殊個體。」
「什麼意思?」
畢竟自己有言在先,林疏昀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說:「好好想想,昨夜的你渾身上下好幾處都是必死的傷口,卻能夠一路折騰到我這裡,還頭腦清醒同我說話那麼久,常人的身體可做不到這個地步。」
莫祈君把每一句話都理解到位了。
她頹然問:「那我,以後就永遠都是這個鬼樣子嗎?」
「怎麼,還不知足?」
林疏昀像聽到了什麼招笑的事,「還想換上一具活人的身子,真正死而復生?」
他望著啞口無言的她,聲音低下來:「哪有什麼永遠。」
「你的身體空有軀殼,若不用存世之物打造出新的內臟,要不了多久,這顆頭就不會再有意識了。」
第4章 八抬大轎「你——不願娶我?」……
魏曦花枝招展地驅著匹鬢毛馬來到清晏居前。
她比尋常
女子要高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