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沉寂下來,連熱氣都仿佛定了型,成了幅完工的水墨畫。
眼珠子不轉了,莫祈君盯著他,捂住耳朵,又鬆開,來回兩次,確定真的是出自他的口中。
「林翊,你方才說什麼?」她可能才發覺自己不是在夢中,停了停,差點咬到舌頭,「你是不是誇我了?」
林疏昀冷眼看她,她可憐兮兮地回看。
林疏昀:「」
僵持幾秒,他嘆了口氣,選擇妥協:「在自己所能的範圍內最大程度地把優勢發揮到極至,你做得非常好,至少從我看見的來說,沒有可以挑剔的點。」
他一次性說了這麼長串的話,莫祈君都要感覺圓滿了,滿臉藏不住的雀躍,感覺過一會兒都要轉圈圈了:「原來你全程都在看我的表現嗎?難怪會這麼巧合地出現在我身邊救我!」
心花怒放之餘她又有些納悶,「可你之前不是說沒有空,不會看一眼比試的嗎?」
「不,我確實沒空。」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愉快所感染,他的聲線也柔和不少,「只是正巧看見了最後的三箭。」
「啊!只有最後三箭?」莫祈君有些失落,很快又調理好,開朗起來,「其實我前面也有表現很好的地方嘞,我制定的戰術,以及沒有誤差的實操,我香惜說給你聽聽!」
她的眼睛如夜晚的繁星一樣閃著,不等他開口拒絕,就利索地跑去拿來木弓和木箭。
「第一輪比試,我知道肯定是比不過牛猛。」她伸出食指,左右搖了搖,「他一看就比我有勁,傻子才會去硬碰硬,於是我就戰術性放棄了上半場,這個叫,棄車保帥。」
「牛猛還傻乎乎覺得我就那麼點實力呢。」她挑起眉,咧嘴一笑,明艷照人,「不過下半場,他就傻眼了。」
舉起弓,插上箭,她繪聲繪色講解道:「前面的幾箭我都發揮得很好,就像這樣,咻咻咻——」她拿著弓箭演示起來,把那場射箭大會濃縮成了連環畫一般,連每個細節都復刻了。
「結果你猜怎麼著?我倆居然還是一樣的環數!」莫祈君笑得合不攏嘴,「你一定想不到,牛猛的臉綠成什麼樣!哎喲,我要是能畫畫,高低得給你畫出來!」
林疏昀一邊喝茶,一邊安靜地聽著,她講得開心,中途還要時不時討一句:「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棒?」
不過他並不會回答。
他只是無自覺地把眼前這個女子的一顰一笑印入眼帘,腦中發散著從來不會想過的問題。
為什麼有人會笑得這樣乾淨?
她明明是從鬼門關逃回來的女人,心底一定也裝著相當有份量的事情,按理來說已經夠沉重了,可為什麼她還能始終毫無保留地用心相付?
林疏昀不能理解,他寧願相信她不過是偽裝出來的純善,實際有一顆深藏不露的黑色心臟。
可她偏不是。
每一次她在他面前,不管什麼情緒,那雙眼睛裡都沒有任何的雜質。
她認真看著他的時候,她輕甜呼喚他的時候,無時不讓他覺得,這個早就被冷水淹沒的世界是有溫度的。
等到林疏昀發現自己竟會因為她的這些言語,她的笑容,甚至是她在身邊而感到有那麼一絲愉悅的時候,他瞬然站起來,整張臉也冷下去。
「林翊?」
她手裡的動作還未停,掀起靈動的眼帘瞧他:「怎麼啦?」
很聒噪。
我不想聽。
你能不能別講話了。
他本來想這麼說的。
然而看著她喜笑盈腮的模樣,好比那隨風擺動的麥子,被陽光照耀得金黃燦燦,充滿希冀。
他忽然開不了口。
屋檐上殘留的雨搖搖欲墜,從斗拱滑倒瓦當,又順滴水而下。
攏起衣服,林疏昀一言不發地從莫祈君的屋中離開。
第36章 病中閨話「他可是你的愛人?」……
大寰實行白鹽官營制度,由官府統一組織生產運輸和出售,對私鹽販賣的管控嚴苛,涉及到的每一項都是殺頭的罪名,然而各種利益的誘惑下,犯事者依然趨之若鶩,記錄在冊的案件數不勝數。
但管控嚴苛並不意味不會出現漏網之魚。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管理永遠不會面面俱到,天子腳下,別人都不敢動輕舉妄動,逐空偏要反其道而行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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