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成親嗎?
她百無聊賴地坐回床沿,蓋上蓋頭,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門突然就打開了。
一般在這種時候她應該是什麼反應?緊張?期待?羞澀?她好像都沒有,甚至有一種掀起蓋頭和來人話家常的衝動。
直到蓋頭真的揭開,眼前的一片紅變成了熟悉的面容,還有溫柔喚她「小七」的聲音,她兀有些害怕起來。
方鐸被灌了很多酒,不上臉,但是靠近就能聞到酒氣,他牽起她的手在桌旁坐下,笑道:「小七,你今夜格外好看。」
莫祈君覺得他身上尤為滾燙,關切地問:「初六,你喝醉了嗎?」
「是有點。」他以掌心揉了揉面中,唇畔綻開笑意,「不過,我們還有最後一杯酒要飲。」
莫祈君心裡有了答案,眼前人也倒下了透色的酒水,遞給她,道:「小七,這一天我等了很久,喝下這杯合卺酒,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他滿眼都是地,她卻覺得這酒過於苦辣,心頭的不安也愈發強烈,她給自己的理由是,第一回成親,第一回洞房花燭,有些發怵是正常的,過會兒就好了。
紅燭搖晃,微弱的光芒把兩人都照得朦朧,他籠罩在她的上方,褪去她的衣物,只留下最裡層的裲襠,她的那些恐懼依然沒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他輕輕拔開她的髮絲,拇指摩挲她的唇,那眼中滿是珍視,他的臉越來越近,最後,他的唇在了她的唇上。
這是一個比水月鏡花還要溫柔的吻,和林疏昀的吻截然不同,方鐸的吻里沒有什麼強烈的占有,有的只是與他一般輕柔的撫慰。
莫祈君覺得自己不應該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她是他的妻子。
她開始試著回應他,他很快察覺到了,得了鼓舞地順著她的脖頸往下吻,她卻想起了去年被押送往坪棗寨的馬車上,林疏昀同樣這般吻過她。
她放在床榻上的雙手不白覺抓緊被褥,告訴白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想到一個已經沒有任何干係的男人。
腦中的思緒清空了,身體的觸感就更加明顯,她感覺自己的溫度快要超過方鐸,就在這時,他的吻在她的心口處停住了。
她遲疑道:「初六?」
燈燭將才在此刻燃盡,他在她的身邊躺下,將她攬入懷中。
她靠著他,他的胸腔輕輕震動:「別怕,你沒準備好以前,我不會做什麼。」
莫祈君鬆了一口氣,旋即又有些內疚,她想著多適應適應,不久就能接受。
可事實證明,意外永遠不期至。
身體的情況急轉直下,莫祈君於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午後暈倒,儘管率先發現的柯靜俞很快派了人,可她的狀態
就是無人可醫,方鐸不得不讓暗衛將能解決的人帶來。
林疏昀睜開眼,先看見了坐在桌旁的方鐸,隨後看見了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莫祈君。
他皺了眉,很快發現不對:「她怎麼了?」
方鐸的眼中沒了友好,冷聲道:「我要是知道,就輪不到你進府了。」
林疏昀從地上起身,來到莫祈君身邊,僅僅是伸出手觸碰她的軀幹中心,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身體裡的五行之物出了大問題。」
方鐸凌目盯著他:「除了被你和從朗取血,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說明一開始其中一樣東西就有問題」
看著面無血色的人,林疏昀的手也有些抖。
他太清楚五行至極之物出問題會是怎樣的下場,最壞的情況是再也睜不開眼。
其實醉酒那一夜的事他都記得。
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她,自然也知曉了她要出嫁一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後不後悔,但他的確是不想面對現實,所以選擇碰酒。
一想起她的受傷,她的哭泣,他就會心疼,可他已經沒有資格去問問她怎麼樣,只能偷偷躲在角落裡偷窺著一切。
他原以為她的出嫁對他而言已經是最遭的結果,可眼下卻給了他重重一擊。
對於她的昏迷不醒,他沒有辦法,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搜腸刮肚絞盡腦汁想要尋得一個答案,最後他告訴方譯:「或許只有姜修玲才有辦法。」
「你開什麼玩笑?」方譯控制不住情緒了,扯著他的衣領質問,「姜修玲早就死透了,你提她有什麼意義?因為你的目的達到了,就可以把小七棄之如敝屣?」
一聲聲刺耳的話語竟讓林疏昀的臉上少有地頹唐,他沉默良久,告訴方澤:「給我兩天時間。」
兩天能做些什麼?
兩天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