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早在此前便有齊家有牽扯,不是楚家,而是他。」
楚蘭蓀是聰明人,只會選擇一條道走,干不出這與虎謀皮的勾當,餘下的,可就說不準了。
「青蚨,得空去查查。」有備無患。
長公主的馬車輕車熟路地停到了胡玉樓。
不論到了何時,這銷金窟永遠歌舞昇平,熱鬧得很,長公主怕岑娘再衝出來,這回特意尋了個包廂。
胡玉樓的人,見慣了大場面,面對進樓來的三位娘子也並未驅逐。
「先上菜吧,佐竹葉酒。」長公主都有些佩服楚侍郎了,沒什麼城府還能在侍郎的位置上這麼久,他甚至連表面功夫都不做。
正是午時的時候,雅間裡竟然只擺了四碟蜜餞。
看來她這個長公主,在楚侍郎心裡也不過是個草包。
胡玉樓的菜色不算精緻,但酒都是好酒,今日端酒的娘子,更是不凡。
「看來我還真是艷福不淺,又是都知親自斟酒。」
岑娘一身環佩鈴鐺,如一般胡姬將盛酒的托盤擱在肩上呈過來,「奴家也就只對您這麼好了,您還要嫌棄。」
竹葉酒冰過,岑娘還特意奉上一碟透花糍,「這裡頭是蜜桃的餡兒,我記得您喜歡。」
不僅餡料是桃子,連外型都捏成了桃子模樣,一個個精緻可愛。
長公主不重口腹之慾都多吃了兩個。
「上次同您一起來的郎君呢?這麼快就被您拋諸腦後了?不應該啊,奴家還當您待他不同呢。」
岑娘上了酒也並未出去,貼在長公主身邊比青蚨霜蟬還要殷勤周到。
只是,吵了些,也大膽了些。
這些事,青蚨和霜蟬是不敢問的。
「哪裡不同?」長公主沒動氣,反而認認真真問起來,像是在學堂里做學問,想刨根問底那樣。
「奴家這雙眼睛,看得最清楚的便是這世上的男女之情,你說說,最初同您來的那郎君,如今是不是當斷不斷,為情所困?」
最初那郎君,是她喜好風雅的兄長。
還真的被岑娘說准了,她兄長在男女之事上,的確優柔寡斷。
心裡念著一個,娶了一個,也不妨礙再寵幸一個又一個。
「可你若是僅憑猜測,還是很難讓人信服。」
長公主不肯再談這事了,長公主不願提的事,風情萬種的岑娘也再撬不出半個字。
另一頭,刑部尚書的卷宗越看越心驚,河間王已經將各方證據收集地差不多,刑部只需覆核。
而這卷宗是他從陛下手裡接過來的,也就是說,陛下已經知道這裡頭究竟是什麼內容。
即便如此也還要查,「這京城的天,怕是要變了。」
等刑部尚書與部下安排好一切,踏出刑部署衙時,月上柳梢。
初時他的確想過,先向中書令請示,可連陛下都拿出了魄力來,他又何懼之!
不然誰知來日被寫進案卷里的亡者不會是他自己。
刑部尚書的住處離署衙不遠,不常乘車,今日一如往常。
文官出身,根本沒發覺,有人已經悄悄貼上了他。
長公主這一頓酒,喝到宵禁前,看著改換了男裝的青蚨,在酒席上大殺四方,作詩論賦行酒令,便沒有青蚨不擅長的。
倚紅偎翠的文人墨客輕易
比不上她。
還額外賺了些絹帛銀錢。
長公主拎著錢袋子同霜蟬打趣,「將來咱們長公主府沒落了,便派青蚨去寫詩換錢,保管還能盆滿缽滿。」
霜蟬的酒意也有些上頭,臉頰紅紅地,敲著三面鼓應和道:「那我幫殿下盯著她,要她一天寫夠百張才許睡覺。」
長公主喝光了最後一盞,囑咐霜蟬,「醒醒酒,今日與青蚨住到國子監去。」
「嗯?」霜蟬的酒醒了一半,當即反對,「婢子要陪著您。」
「陪我這戲還怎麼唱下去?這是我的命令,待會兒出了坊門,咱們便分開。」
迫於長公主威壓,青蚨霜蟬與長公主在平康坊門分別。
此時臨近宵禁,街上雖燈火通明,人煙缺少,長公主轉身朝著更暗的街巷走去。
遠遠地,有人提著盞魚燈走了過來,原本還不疾不徐,瞧見是她,腳步逐漸快起來,還得小心護著魚燈里的燭火不熄。
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有趣長公主索性站定了等人走過來。
「這都要宵禁了,你倒是真不怕被金吾衛捉走。」長公主渾身酒氣,整個人看著也懶懶的。
謝應祁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小心呼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