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了發生在四歲,他根本不記得的一次見面?
這種故事,未免太牽強。
「別多心。」秦游接著說,「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明白,我可以幫你。」
嚴庭深重看他:「幫我?」
秦游笑了笑:「就像你說的,以後遇到任何麻煩,需要我幫忙,我一定盡力而為。」
嚴庭深搭在扶手的拇指稍稍摩挲。
換作昨晚之前,沒遇見秦游本人,這樣一句毫無根據的空話,他並不會放在心上。
然而當秦氏接班人從一個酒囊飯袋,變成眼前的秦游,不得不說,這個籌碼也變得有些分量。
嚴秦兩家一向合作深入,相關業務卻不是由他全權負責,如果秦游自願為他奔走,一應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可惜,短時間內,秦游還沒有與他合作的資格。
想在秦氏穩操話語權,秦游還有一段長路要走——
驀地。
嚴庭深微頓。
——難道這才是秦游的目的?
幫他解決麻煩,對方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還沒真正到手的秦氏集團。
換言之,只有先幫秦游正式接班,這句「幫忙」才算承諾。
雖然秦游話前拒絕過他的謝意,但以對方擅長偽裝的個性,不願意立刻亮出底牌,無可厚非。
找一個互利共贏的盟友,大約就是秦游今天的來意。
否則何必主動提起他的「為難」,何必明知自顧不暇,也要幫他。
不過,和秦游合作?
這個方向,嚴庭深沒去細究。
他正處於關鍵時候,無心他顧。
在掃清障礙之前,他原本也只打算留意秦氏動向,在必要時幫秦游渡過難關。
更何況,不論秦游是否另有所圖,順序都是秦游拿到秦氏在先,幫他在後。
沒人能保證,秦游不會在事後過河拆橋。
畢竟他們只有這兩次短暫交往。
而資料作廢,對於秦游,他其實一無所知。
念及此,嚴庭深掌下動作停住,不由又看向秦游的臉。
對方似有所覺,也轉臉看來,唇邊仍舊帶笑:「阿笙?」
嚴庭深掃過他始終看不出深淺的神色,不經意對上他的目光,隨即又收回了視線。
這雙總有笑意流轉的眼睛,看上去倒的確騙人無數。
「多謝秦總好意。」
嚴庭深說,「這件事我會考慮。」
聽到這句話,秦游笑意微斂。
什麼情況?
不是說目標自強不息,堅韌不拔嗎?
原有劇情里,目標對原身口中的幫助向來是置若罔聞,怎麼現在他客套兩句,還考慮起來了?
從剛才沉默的時長看,目標這句考慮,甚至不是隨口一說。
這不好吧。
他沒想真幫忙啊——
察覺身側略有動作,秦游輕推眼鏡,再抬眼時彎唇笑說:「好。」
嚴庭深忽而問他:「你想幫我,不怕惹禍上身?」
惹禍?
一個助理,能惹多大的禍。
秦游沒太在意:「沒關係。」
嚴庭深五指微緊,很快鬆開。
見對方看來的眼神似有深意,秦游追加一句:「我說過,學會依靠別人,適當減壓,你也能過得輕鬆一點。」
嚴庭深只看著他,對他這套第二次提及的理論不置一詞。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小秦總,該驗血了。」是崔凌。
秦游順勢和嚴庭深告別:「我就在隔壁,有事找我。」
嚴庭深也作勢起身。
但按在扶手的手堪堪用力,他蹙眉一瞬,又坐了回去。
秦游轉向他看似無動於衷的臉,視線划過他微攏的左手。
至今還不能接受傷重虛弱的事實?
跟自己過不去,何必呢。
「你傷得不輕,別再勉強了,小心留下後遺症。」
嚴庭深淡聲道:「我沒事。」
秦游輕笑,拍了拍他肩膀,轉身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