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問他:「需要扶嗎?」
嚴庭深道:「不用。」
秦游於是停在原地,看他緩步走向門口,沒有露出不適,才到他身旁,和他並肩往前。
出門時肩蹭過肩,手背似乎也無意擦過。
嚴庭深五指收緊,往一旁走過一步。
餘光看到秦游的手也頓了頓,隨後無故插進褲袋,不知怎麼,他收攏的手不覺鬆開。
周圍空無一人。
醫護有專屬通道;為保隱私,病房之間也並不靠近。
靜謐的圓形走廊,只有窗外泄進的燦金陽光,在地面明暗交替。
往前走出一段距離,嚴庭深終於開口。
「你的傷——」
「你下午——」
嚴庭深轉過臉,對上秦游浸滿笑意的眼睛。
他們正到窗前,這雙眼睛被一層和煦的金芒包裹,仿佛也無言滲入一層暖意。
秦游笑著:「你先說。」
嚴庭深抿唇收回視線:「你的傷,昨晚檢查過嗎?」
秦游抬了抬左臂:「你說這個?」
嚴庭深說:「嗯。」
秦遊說:「忘了嗎,昨晚你是為了護住我的傷才住院,有事的是你,我沒事。」
嚴庭深掃過他的右臂。
親眼見過襯衫袖口下的累累瘀傷,對這句「沒事」,嚴庭深並不贊同:「昨晚你不該獨自回去。」
秦游又笑:「我不是玻璃做的,如果這點傷也要住院,醫院早就人滿為患了。」
嚴庭深道:「這是你的醫院,穩妥一些,沒有壞處。」
「穩妥?」
秦游挑眉,「既然要穩妥,那你下午就別出院了,再住三天,觀察一下。」
嚴庭深一頓:「我有正事要處理。」
秦遊說:「我也有正事。」
嚴庭深看他一眼。
自從早上見面,除了期間上藥,秦游做的最多的事就在躺在沙發上打遊戲,算什么正事。
秦游看出他眼裡無聲的質疑:「昨晚幸虧有你,我才沒有受傷,來醫院陪你算作報答,難道不是合情合理的正事?」
嚴庭深又是一頓,須臾,才道:「謬論。」
秦游輕笑。
「……」
—
病房。
門內。
齊晏透過門玻璃看著門前經過的兩人,幾乎立刻瞪大了雙眼。
「不是……」
他直勾勾地盯著這兩個有說有笑、根本沒注意到他的人,直到兩道背影消失在視野,他才猛地回頭,看向裴笙。
「我在做夢?」他問,「還是你在做夢?」
裴笙說:「沒人做夢。」
齊晏斬釘截鐵:「不可能。」
他反手指向門外,「你剛才沒看見?」
裴笙說:「看見了。」
齊晏眼睛又瞪大了:「那你一點反應也沒有??」
裴笙嘆了口氣:「你想讓我有什麼反應?」
「不是……」齊晏不理解了,「嚴庭深跟那個小秦總一路說說笑笑地走過去?這不是夢?說出去誰信吶!」
裴笙只說:「庭深沒笑。」
齊晏雙手在身前抓了一把空氣,有點抓狂:「大哥,這是重點嗎?」
嚴庭深說說,秦游笑笑,這也夠離譜了!
嚴庭深?
在路上閒聊?
聊得這麼火熱?
這麼久了,還沒結束?
真服了……
這跟撞邪有什麼區別??
他今天過來,也是順便在附近談一樁小生意,剛才談成散了場,正好來問嚴庭深有沒有興趣,先拉上裴笙,是人多力量大。
沒承想,他人還沒出裴笙病房的門,先看到這一幕。
太詭異了!
「不行。」齊晏整了整領帶,「我得去聽聽他們在聊什麼。」
裴笙按住他開門的手:「算了吧,別去打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