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相信我的判斷。」褚纓拉過她的手,「止期,相信我。」
止期又一次嘆氣,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想勸說,又或者繼續詢問。
可褚纓似乎不想繼續,忽然起身離去,她走到了書架前拿下一本書便又坐回去,止期湊過去看了一眼,眼睛眨了眨,不禁失笑。
主子什麼時候收集的這種……不堪入目的書冊。
笑過之後,她又有些擔心:「主子,真的要這樣做嗎?」
褚纓正慢悠悠翻開書頁,反問:「有何不妥?」
止期瞥了眼書本,不由得又笑一聲,調侃道:「那李公子何其無辜?」
褚纓輕哼:「他哪裡無辜,止期,我對他很好嗎?」
止期搖頭:「若是我遇到這種死纏爛打濫用職權的人,我恨不得殺了他呢。」
褚纓低頭淺笑,許是在笑這話語,也或許是想到了什麼。
她用手指撫著頁腳,「那不就對了,我本以為他有多硬骨頭,能與我抵抗多久,可沒想到,在蜉蝣閣,他竟先一步想口出狂言。」
「不過這樣也好,他這樣左右搖擺的軟骨頭,不用費太多心思便能掌控……主要是褚危那邊。」
止期給她倒水的動作一頓,垂了垂眼帘,「……主子,君主他對你,有些不一樣。」
褚纓揚起腦袋看她,得意洋洋:「今天可算是看出來了吧。」
止期無奈:「主子,你真是的……」
她嘆氣,隨即又問:「那之前的計劃,不是得變?主子如何打算的?」
「不變。」
「什麼?」
「我說,計劃不變。只是如你所見,過程要稍稍變一下。」
「……」止期有些愣,低頭望著褚纓,片刻後,聲音有些發顫,「若是主子真決定好了,止期萬死不辭,絕不獨活!」
褚纓剛端起水杯要喝,忽然便笑得一口都喝不下去了,抬眸看他:「止期,我不希望你說這樣的話,我把你救活,不是讓你為死而活的。」
止期看起來有些傷心,但還是順著她:「我知道,我是想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褚纓抬手撐起下巴,也沒有再說其他的,只道:「好呀。」
隨後她把書拿起來,主動轉移話題:「對了止期,我記得你說過你與戾期在臨死之前喝過合卺酒,那也算是夫妻了,你們……有沒有……?」
她眨眨眼睛,把書湊到止期面前,意圖明顯。
「……」止期順便便意識到了褚纓接下來想做什麼,極其無奈,「主子,我話直,你不要生氣。李公子從前未成婚,這樣做自是最妥當的,可如今君主已經被氣得直接賜婚過去了,今後,李公子是有婦之夫,殿下又何必再上趕著呢?」
褚纓沒有說話,放下了書本。
止期繼續道:「這樣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不知主子是什麼心思,她只是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想主子為了復仇,不僅要用自己的死來報復那人,還要委屈自己的身子。
故而就算有可能被責怪,她也要把這些話說出來。
但褚纓的肩膀抖了抖,又笑了:「止期,不能做虧本的買賣,這是……他教我的,我不可能忘記,我怎麼會讓自己吃虧呢?」
止期微微怔了一下。
只見那雙白皙的手覆上她手背,把她拉下來,然後那俏俏的聲音就近在耳邊,與她輕聲細語。如同那日她瀕死之際時聽到的一般,柔似春風,在黑暗的崖底給她指出一條明路。
她聽著她的話語,待她說完,方才開口:「主子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我從前就只會殺人,現在也是,我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主子只管吩咐,我定會照做。」
褚纓彎彎眉眼:「好好好,我聽你的,我不跟你說那麼多。」
止期頷首,認真道:「這些事情主子自己想好了便好,往後,不論是任何人,都不要說。」
褚纓歪著腦袋笑了笑,沒回話,轉頭拿起書本,驟然轉移話題:「你現在,心情好了,那我有些事要問你。」
止期認真看向她,「好。」
褚纓兩隻手把書本打開放在她面前,一雙眼睛從書本後面探出來,小心翼翼問:「你們……是誰上誰下啊?」
止期:「……」主子為什麼不放棄這個話題。
半晌,止期摸了摸鼻尖道:「看心情。」
褚纓合上書頁,有些疑惑問:「那是什麼意思?」
止期張了張嘴,猶豫片刻,忽然笑了,把桌上的書拿到自己手裡,走向書架:「殿下舒服的話,怎麼樣都可以的。」
褚纓滿意這個答案,沒再問。
待止期回到身邊,她便正色道:「你讓崔嵬這幾日多看著點,也盯著君主派的那幾個近衛,把他們的行蹤都用紙張記下來,定期拿給我看。一定要讓他們安全到南州。」
止期應下:「是。」